白采芝微笑道：&ldo;是啊，女儿也这么说，所以格外喜欢亲近六姐姐。

母亲，既如此。

那明天我到底去不去王府？&rdo;

宁玉兰笑道：&ldo;这还是看你自己的心意，你想去就去。

&rdo;说到这里，她看了看左右。

挥手让小丫头们退出门外，这才拉着白采芝的手小声道：&ldo;儿啊，你如今也大了，十三岁了呢，这终身大事上也该着眼看看了。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人？&rdo;

白采芝脸一红，咬着嘴唇不说话。

宁玉兰便叹了口气。

摸着她的头发小声道：&ldo;难不成，你真是喜欢沈三公子？儿啊，老实说，娘也盼着你能进王府的门，只是咱们的身份，这……唉！

&rdo;

白采芝咬着唇，抬起头小声道：&ldo;母亲，女儿知道以我的身份，是不可能被明媒正娶进王府大门的，只是……若能……女儿……不惜一切代价。

&rdo;

宁玉兰一愣，接着方大惊道：&ldo;你……你说什么？你该不会是打着进王府为妾的主意吧？你……你给我打住，给人做妾是那么容易的？咱们身份虽不高，可有你外祖母和舅舅们在背后站着，找个寻常富贵的人家还是能找到的，何苦去受主母的气？&rdo;

白采芝在母亲面前，一改人前的柔顺安静，绝美的面孔上因为自信而蒙上了一层美丽光彩，轻声道：&ldo;别人不了解女儿，难道母亲也不了解？您觉着，女儿可是容易受人欺负的？&rdo;

宁玉兰叹了口气，点头道：&ldo;是，娘知道，我的芝芝已经长大了，娘知道你内心里刚强，又天生聪慧，即便嫁进王府，也可以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只是……你想没想过……三公子似乎对你六姐姐……不是现在，从小儿他就格外喜欢亲近你六姐姐。

&rdo;

&ldo;那又如何？&rdo;白采芝微微垂下眼帘，轻声道：&ldo;母亲可是想让女儿因为这一件衣裳，就将喜欢的人……拱手送给六姐姐？&rdo;

宁玉兰皱皱眉头，有些不悦道：&ldo;你这是什么话？喜欢的人，这也是你女孩子家家能出口的？娘只是怕你心里存了妄想，这对你没好处。

&rdo;

白采芝没有出声，好半晌，她才轻声道：&ldo;娘放心，女儿历经了人情冷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都说女子无用，可是女儿将来，一定要为母亲挣一个凤冠霞帔，一品诰命夫人。

女儿要让娘亲知道，即使没有兄弟，只有女儿一个，娘亲也可以因为女儿而成为这世间尊贵幸福的人，到那时，外祖母不能保护娘亲一辈子，剩下的，就让女儿来做吧，就算娘亲要在这府中终老，女儿也要这府里所有的人，都不敢慢怠娘亲一丝一毫。

&rdo;

宁玉兰怔怔看着白采芝，这番话，还是头一次从女儿嘴里说出来。

她嘴唇翕动着，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一把抱住白采芝，含泪呢喃着道：&ldo;好，娘等你，娘等我的女儿给娘挣一个诰命夫人，娘的下半辈子，就全都指望在我的好闺女身上了。

&rdo;

白采芝将头靠在母亲肩膀上，她的眼里却没有眼泪。

视线落在那件华贵的云霞锦衣服上，这是别人给她的，能算得什么？总有一天，她要靠自己挣来一百件一千件这样的锦绣华服。

六姐姐又如何？她相貌普通，除了会做药，针织女红，还有什么本事？自己除了一个罪臣之女的身份，哪一样比不上她？难道就因为素日里她施舍给自己的一点小恩小惠，就要让她将心爱的男人拱手相送？凭什么？她，不仅仅是她，是这京城里所有打沈千山主意的女孩子，凭什么和自己争？容貌，女工，厨艺，琴棋书画，自己敢说，样样都是最好的，这样的自己，难道入不了王府大门？就算是以妾的身份进门又如何？难道不知这世上还有一种宠爱叫做&ldo;宠妾灭妻&rdo;吗？

&ldo;芝芝，娘知道你心气高，只是，凡事要看开看透些，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争强好胜，但是性子温良。

这大宅门里，最容易使人移了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