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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马丁先生……他正在寻找一只遗失的手套……我忘了告诉您,他不戴手套是从来不出门的,即使到五十米以外去买香烟也要戴手套。
&rdo;这时候,马丁先生正在绕着垃圾桶转,他划燃了几根防风火柴,最后还是回到楼上去了。
大家在院子里握手告别,法院的人走了。
预审法官和麦格雷谈了几句:&ldo;您干吧……当然,您要把情况通知我……&rdo;菲利浦先生始终像时装广告上的人那样衣冠楚楚,他向探长弯了弯腰说:&ldo;您不再需要我了吧?&rdo;&ldo;我明天去看您……我想您在您的办公室里吧?&rdo;&ldo;和平时一样……九点整……&rdo;接下来的一刹那突然变得很激动人心,虽然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院子里始终是黑糊糊的。
只有一盏灯,还有拱顶下面那个满是尘垢的小灯泡。
大门外,一辆辆小汽车开始发动,在沥青路上驶去,它们的大光灯一时间把孚日广场上的树木照得通明。
尸体搬走了。
办公室仿佛遭到了一场抢劫,没有人想到要把电灯熄灭,实验室里灯火通明,好像在开夜工。
院子里这时只剩下三个人,三个各不相同的人。
一个小时以前他们三人互不相识,现在却莫名其妙地聚集在一起了。
更有甚者:他们就像在一次葬礼以后,其他无关的人都走了,剩下的三个家属。
这不过是麦格雷一瞬即逝的想法,这时候他正轮番地看着尼娜和女门房倦容满面的脸庞。
&ldo;您把孩子送上床了吗?&rdo;&ldo;是的……可是他们不睡……他们心神不安……他们似乎已经感觉到了……&rdo;布尔西埃太太有一个问题,有一个她几乎感到羞耻的问题要提,可是,对她来说,这个问题又是至关重要的。
&ldo;您是不是以为……&rdo;她的眼睛在院子里扫了一圈,仿佛朝所有已经熄灯的窗子盯了一眼。
&ldo;……以为……是这座房子里的人干的?&rdo;这时候她又看了看拱顶,拱顶下这扇大门始终开着,一直要到晚上十一点才关,拱门沟通院子和大街,街上的任何陌生人都可以从这扇大门进来。
尼娜的姿势很不自然,她不时地朝探长偷偷地瞥上一眼。
&ldo;您的问题大概要到侦查结束才能回答,布尔西埃太太……眼下,似乎只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那个抢三十六万法郎的人不是杀他的人……至少,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库歇先生已经关上了他背后的保险箱……顺便问问,今天傍晚时,实验室里有灯光吗?&rdo;&ldo;等等……我想是有的……可是不像现在这么亮……库歇先生在上厕所时大概开了一两盏灯,厕所在房间尽头……&rdo;麦格雷走去把所有的灯都熄了,女门房呆在门口,虽然这时候尸体已经运走,她还是有些怕。
回到院子里,探长看到尼娜还在等他。
他听到头顶上方有些声音,那是一种玻璃上的磨擦声。
可是这时候所有的窗子都关着,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有一个人在活动,有一个人在某一个房间的黑暗中窥探着。
&ldo;明天见,布尔西埃太太……明天在办公室开始工作时我会来的……&rdo;&ldo;我送您!我要去关大门……&rdo;走到人行道上,尼娜看到街上没有汽车,说道:&ldo;我还以为您有车子呢。
&rdo;她犹豫着没有离开他,眼睛瞧着地面又说道:&ldo;您住在哪儿?&rdo;&ldo;离这儿不远,里夏尔-勒诺瓦尔大街。
&rdo;&ldo;地铁已经没有了吧?&rdo;&ldo;我想是没有了。
&rdo;&ldo;我想告诉您一些事情……&rdo;&ldo;我听着。
&rdo;她始终不敢正面看他。
他们听到身后女门房在插上门闩的声音,随后是她回门房去的脚步声。
广场上阒无一人。
喷水池始终在喷水,市政府的大钟敲响一点钟。
&ldo;您大概会觉得我是在说谎……我不知道您会怎么想……我告诉您雷蒙非常慷慨……他简直不知道金钱的价值……我要什么他就给我什么……您懂吗……&rdo;&ldo;怎么样呢?&rdo;
&ldo;这是很可笑的……我尽量少向他开口……我等待他自己想到……再说,既然他总是和我在一起,我也不需要什么了……今天,我本来要和他一起吃晚饭的……所以……&rdo;&ldo;就一文不名了?&rdo;&ldo;甚至还不至于此!&rdo;她说,&ldo;真是太蠢了!我原来想今晚向他要钱的。
今天中午我花掉了一笔钱……&rdo;她很痛苦。
她在暗暗打量麦格雷,准备一看到麦格雷微笑就把话缩回去。
&ldo;我从来也没有想到他会不来的……我手提包里还有些钱……在俱乐部里等他的时候我吃了些牡蛎,后来又吃了龙虾……我打了电话……我是在来到这儿时才发现我那时只剩下付出租车的钱了……&rdo;&ldo;那么在您家里呢?&rdo;&ldo;我住在旅馆里……&rdo;&ldo;我问您,您在别处有没有留点儿钱……&rdo;她神经质地笑了笑。
&ldo;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难道会预见到这样的事吗……即使我预先知道,我可能也不愿意……&rdo;麦格雷叹了一口气。
&ldo;跟我一起到博马舍大街去,在这个时候只有在那儿才能找到出租汽车。
您要去干什么呢?&rdo;&ldo;不干什么……我……&rdo;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她只穿了一件绸衬衣。
&ldo;他没有留下遗嘱吗?&rdo;&ldo;我怎么知道,我……您以为人们在一切顺利的时候会想到这些事情吗?雷蒙是一个慷慨的男人……我……&rdo;她一面走一面无声在哭泣着。
探长把一张一百法郎的钞票塞在她手里,向一辆经过的出租车打了个招呼,随后把手插在衣袋里咕噜着说:&ldo;明天见……您刚才对我说的是毕卡尔旅馆吧?&rdo;当他躺到床上时,麦格雷太太只是睁了一下眼睛,像说呓语似的咕噜道:&ldo;至少你晚饭已经吃过了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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