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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又如何?在拿到地图最初的兴奋后,我又颓然地倒在沙发上。
这是封定时发送邮件,很有可能我循着坐标找过去,最后只会发现一栋空屋很大概率上,在开始逃亡时,许驼就设定了几年后的定时发送以防万一。
楼上传来邻居家的吵闹声,我能很清楚地听见。
他和妻子在争执要不要搬走,因为觉得楼下的疯子不安全。
从沙发上翻坐起来,我将地图塞进包里,匆匆整理行李。
坐标显示是在东北的红纱林区,在许驼原本的逃亡路线上。
他会在那处地方留下什么痕迹?回忆录?菜谱?总不见得是没中奖的彩票吧?或许也可能是……我怔怔看着被塞满的包。
都是冬衣,所以很容易就装满了旅行包。
我走神的时候,被压成一团的冬衣又重新蓬松,挤出了背包。
许驼的尸体至今没有被找到。
在中弹坠入黑龙江的某条支流后,尸体并未被成功搜寻打捞上来。
红纱林区在黑龙江西段,人烟稀少,普通人根本找不到去那边的路线。
我站在齐齐哈尔的火车站里,眯着眼睛看天上的微光,眼睛还没适应长途火车带来的浮肿。
北方特有的薄纱似的天光落在人们灰色羽绒服上,每个人看上去都不太顺心。
离目的地最近的路线是往黑河的铁路,这样我就需要在中途下来,那个站是个工业车站,只有工业运输车会在那里卸货。
这也意味着方圆数十里可能都找不到住处与餐厅,甚至连信号都不会有。
我必须小心地打探消息南方口音、明显不从事体力劳动的青年打听去红纱林区的路,愿意不惜代价给出高额路费,任何一个当地人都会起疑心。
就算他们听完我编造的故事,疑心也不会打消。
我装作一个为爱情北上的人,为了找到女网友留下的信物,从南方来了齐齐哈尔。
我说那个姑娘是黑河人,她保证要是我能找到她藏在红纱林区的信物,她就嫁给我。
煤车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对我的故事没有兴趣,不管真假。
他收了五百块,把我送到了离林区十五公里远的路口,那是最近的公路口了。
“一直往西。”
他说,“你要回来就只能继续等在这个路口,每天大概会有一趟车经过。”
无人的北方雪原里,我很快看不见背后的公路了。
风雪吹打着周围的一切,当我跟着指南针走了大约十公里时,左侧的耳朵几乎都失去了知觉,我摸了摸保暖耳罩,它被冻成了一块冰。
几次想停下休息,但理智告诉我绝对不能停下。
至少现在是跟着方向明确的定位在走,只要不停走下去,在天黑前,我是能徒步到达地图标记的地方的。
我将保暖服的兜帽也套在保暖帽外,这虽然能保温,却也形成了巨大的麻烦视野瞬间被兜帽变窄了,我经常踩到雪下崎岖不平的树枝和石头,半个身子都陷进雪里。
体力消耗在疯狂加速,我也没办法找到附近的避风处吃东西休息。
这时候,脑子里奇怪的梦才初醒我到底在干什么?以为自己是超级英雄吗?就连当地人都不会贸然进来的无人区,我在暴风雪的冬季、只带着一套基础的徒步设备和三天的食物就来了,唯一的定位设备是自制的分度仪、指南针和超市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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