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她便倒退出了门。

我坐在暖塌上，呆呆地看着那个木碗。

磨得光滑发亮的木碗，泛着一簇冰冷的光，里头残留的汤药正平静的躺着。

我一时有些五味陈杂。

李承鄞是知道这汤药能让我恢复记忆的吧…可我的寒毒也是因他而起。

说他对我好，他却宁愿剪断我的双翅也要将我囚禁。

但若说他不好，也许他对千万人都是不好的，对我几乎是百依百顺。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我真的看不透。

或许，他比我还矛盾。

永娘端着热腾腾的汤药进了屋子，亲自递到我手里端稳了才放手。

我对她说：&ldo;永娘，你下去吧，我等会儿再喝。

&rdo;

永娘没有离开，而是握住我的手，半蹲下来：&ldo;太子妃……汤药再苦，终究是能调养身子的，调养好身子，一切都不是问题。

&rdo;

她摸着我的鬓发，我恍惚从她眼里看到了阿妈的影子：&ldo;太子妃…婢子家中人丁单薄，入宫陪了您这么久，说句僭越的，婢子早就把您当做唯一的亲人了，只想看着您好好生活。

&rdo;

我眼里隐隐泛着泪意，又怕她看出，连忙端起碗一饮而尽，努力将眼泪憋回去，低声说：&ldo;我喝完了，我想睡了。

&rdo;

永娘点点头：&ldo;好，婢子给您熄灯，睡一觉就好了。

&rdo;

天黑下来的时候，外面的风雪也停了。

我躺在床上，原本周围的一切都十分安静，突兀的几声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声响打破了这份安静。

我身子紧张的绷直，竖起耳朵仔细听。

那声音急匆匆，到屋外时停下，簌簌抖了抖身子，声小但足以听清：&ldo;屋里灯怎么熄了？&rdo;

永娘回到：&ldo;太子妃睡下了。

&rdo;

李承鄞没说话，大概是颔首应和，随后又问道：&ldo;我让她今夜宿我那儿的，怎么没去？&rdo;

永娘静默一瞬，答到：&ldo;太子妃似乎有些风寒，回来便歇下了。

&rdo;

&ldo;嗯。

&rdo;李承鄞沉声道，&ldo;她…最近可有异常？&rdo;

永娘回的很快：&ldo;太子妃没有异常。

&rdo;

门外响起了衣料摩擦声，李承鄞说道：&ldo;这个，小枫吃药怕苦，用文火煮开调入药中，能解一点。

&rdo;

&ldo;是，婢子知道了。

&rdo;

屋外声音安静片刻后，房门缓缓开了。

我听见有人蹑手蹑脚的接近，连忙紧闭双眼调整鼻息。

熟悉的香气慢慢清晰起来，我侧身背对着他，心高高悬起，手抓紧了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