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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好孩子。
要好好的,听你娘亲的话。”
铎乾虚弱地笑着,最后缱绻地望了眼秀荷,终于随了那阴冥衙差而去。
是个犟硬的丫头,说不肯叫爹,便是怎样都不肯叫的。
但只这一句姥爷,便算是认了他吧。
认了就好,有了身份,去到地底下,遇到熟人问起来,也好打听那个先去的女人消息。
“姥爷……嘻,娘~,姥爷睡着了。”
豆豆伸出小手指,调皮地掰着姥爷阖起的眼帘。
三月春回的江南,走之前去看了一次善珠。
偌大端王府冷清清的,善珠正在窗前看院子里祈文习武,面色些微苍白,没有上妆,看上去忽然老了许多。
带秀荷去了趟铎乾与子青从前的小院,收拾了旧物,然后便商量着把宅子退了。
得有一年半没回家了,婆婆听说消息,高兴得眼泪直往下掉,带着二嫂福惠与孩子们大清早就去福城码头接。
大嫂云英也来了,已经五个月的肚子,微微隆起来一圈儿。
哥哥关长河陪在身边,呵护得小心翼翼。
本来丧中规矩是不能怀,但这孩子若是不要,估计老关福得扒着坟儿从地底下杀上来。
反正无根之人不计旧礼,更何况关长河那勇烈心性,既怀了就生。
福惠决意不肯改嫁,终是没有与小袁师傅成亲,后来那袁师傅便走了,颖儿一直随在娘的身边。
一家人看到秀荷好不欢喜。
马车一路轱辘轱辘往春溪镇回来,到了镇上便换了轿子。
才一场雨过天晴,青砖石长街上湿漉漉打滑,三只小崽儿坐在筐子里,眼睛亮晶晶的往四处看,看红花绿草,看木屋矮厝,新奇得不行了。
镇上的人们都围在路边看,看庚家的三少爷和青红酒铺瘸腿老关福家的独生女儿。
哦,从前是三少爷,现在得改称三爷了。
和三奶奶从北边回来,听说如今一个是郡主一个是皇商,风光了不得啊。
生意做的比从前庚老太爷和梅老太爷的时候还要大,大江南北都通透了。
一路啧啧羡叹着随到洋铛弄口,还不肯散,秀荷便将京城带回来的糖儿果儿拿出来,叫阿檀和董妈拿去分吃了。
这二年庚武生意扩展迅猛,资金周转早已不似开始时拮据。
庚家从前的老祖宅又开始重建。
用镇上人们的说法,庚家的祖坟冒青烟,这一辈得光复基业了。
便没有立刻去清江浦,又在春溪镇上耽搁了两个月。
眨眼五月端午,天气渐渐潮闷。
日头把后院老树打照得一片影影错错,秀荷在树下绣着妹妹的小褂儿,妹妹睡着了,抿着红红小嘴儿,微卷的睫毛一颤一颤。
看得人满心里都是疼爱。
听见屋檐下三只小姐弟在玩抓蚂蚁,用石块垒起来一个小矮屋,静悄悄等待。
“它该睡午觉了,它想妈妈。”
花卷总是习惯思考。
“嗯,我们叫它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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