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发现云稚已经转头去衣箱里翻找换洗的衣服，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褪去衣服开始擦洗。

&ldo;家里没有新的寝衣了……&rdo;云稚在衣箱里翻找了一会，终于拿了一件出来，&ldo;穿我的不介意吧?&rdo;

说着话，他回过身，一眼瞧见李缄光裸清瘦的脊背，和上面陈旧的伤痕。

李缄身上的伤痕云稚先前也见过，此刻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在这一瞬紧锁起眉头。

李缄正擦脸，听见云稚的话随口应了一句：&ldo;当然不介意，或者，求之不得。

&rdo;

下一刻，就感觉到有一只温热的手，落在自己背上。

李缄整个僵在原地，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五感也跟着完全丧失，唯一能感到的，只有背上的那只手。

&ldo;幼怀……&rdo;李缄张了张嘴，觉得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干涩，&ldo;你……&rdo;

&ldo;这也是李贵干的?&rdo;云稚全然没察觉到李缄此刻的思绪，自顾沿着脊背上的伤痕一道一道摸过，&ldo;我有点后悔了。

&rdo;

李缄悄悄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一些，尽量忽视背上的手，顺着问道：&ldo;后悔什么?&rdo;

&ldo;后悔当初一时好心让人收了他烧焦的尸骨，还找了地方安葬。

&rdo;

他说完按着李缄的肩膀将人转了个方向，将他身上的伤痕一道一道数了一边，大概是越想越觉得气愤，几乎是咬着牙道：&ldo;这次回平州，我一定要专门过去掘了他的坟，把他的尸骨丢到山里喂野狗!&rdo;

李缄心里漾起的那点不该有的心思勉强散了干净，瞧着云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ldo;自己身上那么多伤都不见在乎。

我这些都是小伤，加起来都不如你除夕那日的严重。

&rdo;

&ldo;我身上的伤大都是在疆场上落下的，为国为民而征战，李贵算个什么东西……&rdo;云稚说着，抬头往李缄脸上瞥去，&ldo;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rdo;

李缄老实承认：&ldo;在宿卫府那晚，你擦洗的时候，偶然瞧见的。

&rdo;

云稚眨了眨眼：&ldo;所以你那晚迟迟无法入眠也是因为这个?&rdo;

李缄清了清嗓子：&ldo;是……&rdo;

&ldo;你……&rdo;云稚话还没说出口，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了一半又故作镇定，&ldo;那你今晚岂不是更睡不着了?&rdo;

李缄抓住那只还按在自己身上的手，轻轻摇头：&ldo;不会……&rdo;

云稚看他：&ldo;为什么不会?&rdo;

李缄回道：&ldo;因为那时候我除了那点不敢言明的心思一无所有，而现在，我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