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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小事,在回忆里清晰得毫发毕现。
父母离开,原来的家—那套打开门就听见鱼缸“哗哗”
流水声,阳台永远有花有阳光的房子,变成静默黑白电影。
自己在这世上,再也没有家了。
回来只待两天,晚上住招待所,白天去姐姐的婆家吃饭。
那是个大家庭,姐夫还有一姐一妹均已出嫁生子,但每天回娘家走动,热闹非凡的氛围里,她常常嗓子眼发酸。
姐姐的婆婆有那个年代的女性共有的宽宏母爱,每个子女、子女的配偶、子女的子女,连伊莎贝爱吃什么,她都记得分毫不差,她对伊莎贝热情招待,临走时嘱咐她常回来。
伊莎贝嘴上答应,心里却更难过,回来的次数可能很有限了。
林桢,留在家乡,没带上车。
当高铁到了上海这个十里洋场,穿上外套,她叫伊莎贝。
坐在回家的地铁上,呆着脸对空荡的车厢出神,却也想通了一些事。
无家可回,无亲可依,这八个字形容的就是自己。
无依无靠,只有咬紧牙关,向前走。
即使没有全副武装,自己单薄的身体也必须承受风雪。
不然还有什么选择?
和生活在祖屋,家产绵延两大洲的陈少贾斯汀,是天壤地别。
这才只是其一。
老安办公室那场恐惧,加之父母坟前对上天的愤恨,激发出对自己宿命的再次重描。
工作,是现在唯一属于自己、能掌控、能左右命运的东西了。
凭什么要因为谁放弃?凭什么永远都是女人牺牲?自以为伟大的牺牲换来的是什么?上一次是无情的背叛。
不能重蹈覆辙了。
世上除了父母,再没有温柔缱绻的避风港。
这是其二。
这是一场饥饿游戏,她只能以自己的利益为重,杀伐决断。
孤零零回到住处,按开灯,十里洋场不过又多了一扇微弱灯窗。
直到第二天被甲执兵来到公司,走进办公室坐上办公椅,她才有了点力气。
她看着办公室窗外。
外面阳光明媚,气温正稳步回升,冬天每日开热气都无法吹热的写字楼钢筋混凝土,如今都日日温吞。
路边树木正吐绿芽,不久,嫩芽便成经脉纷繁的叶子,叶子重重累累坠满树冠。
新的生命循环开始了,不可抑制地,无法阻挡地。
她出生在夏季最炎热的时候,所以也喜欢夏季。
温度表数字日日新高,蝉鸣一浪高过一浪,太阳任性不肯离开西天际,一切都盛开着、高歌着、争抢着、较量着。
这是一个令人勇敢,勇往直前的季节,可以横冲直撞,不怕头破血流。
因为最高潮之后一切都会消逝,就像最高温后一夜入秋。
过了夏天,一切都将一笔勾销,一切都只属于这个夏天。
如果在夏季没有轰轰烈烈,何以度过了无生机的严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