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受刺激？&rdo;许宁反问，&ldo;我都二十七八的人了，又不是垂髫小儿，还有事是什么承受不了的？&rdo;

&ldo;这样说就不对了。

&rdo;温袭正色道，&ldo;这与年纪无关，人生在世，总有一些不能承受之重。

幼儿有幼儿的苦恼，成人也有成人的烦恼。

哪怕你年近七八十了，也不能说这世上没有叫你害怕担心的事了吧。

&rdo;

&ldo;……&rdo;

&ldo;你自己想想，既然你那朋友那么了解你，你觉得这件事是和什么相关，才让他不敢告诉你呢？&rdo;

&ldo;我……&rdo;许宁一愣，突然想起那一日，槐叔提醒自己母亲的忌日时，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又想起段正歧与槐叔不为人知的互动。

难道段正歧在调查的事和他的母亲相关？豁然开朗一般，许宁觉得自己抓住了线索。

段正歧是知道自己身世的，也知道自己对许家的所作所为，以及身上许家血脉的厌恶。

以此类推，如果他瞒着的这件事与自己身上另一半血缘有关，而且那一半血缘也有什么不能言道的隐秘，那段正歧非要瞒着自己也不奇怪了！

&ldo;温袭！

&rdo;许宁抓住身旁人的手，&ldo;谢谢你，我大概想明白了。

多亏你一语惊醒梦中人，真不知如何感谢。

&rdo;

温袭却说：&ldo;那是你自己的功劳，我只是提醒了一声。

不过你要真感谢我，不如答应我一件事吧。

&rdo;

&ldo;你说。

&rdo;

&ldo;下个月金陵领事一案公审，我也想去。

&rdo;温袭看着他，&ldo;我要亲眼看着你，如何将那英领事绳之以法的。

&rdo;

大概很多人，都各怀心思期待着那一幕吧。

许宁笑。

&ldo;好。

&rdo;

然而在进行公审之前，许宁却先参加了一场葬礼。

八月底，张四还是抵不住死神的召唤，先一步去了。

许宁带着部署，作为段正歧的代理人，亲自去通州参加了这一场葬礼。

那一日，天空下着蒙蒙细雨，街上行人寥寥。

许宁站在街头，看着送葬的队伍从街头走向街尾，勾魂的铃声随着队伍的步伐，一下一下地摇动着，白色的孝服淹没在朦胧细雨中，似梦似幻，如真亦假。

张孝若惨白着一张脸走在队首，手里捧着张四先生的遗像，遗像上风烛残年的老人，用一双精硕的眼神望向这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