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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庚泽握住裴瑍的剑尖,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他指缝滴落,他哽咽道:&ldo;帝君,她已经偿还了一条命了,这条是我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求求您了……&rdo;

裴瑍丝毫没有被打动,他只觉得庚泽自私无比,他抽出庚泽握着的剑尖,一时间气血上涌,只觉得目眩。

淳于献杀了十三个无辜的人,饶是如此,天君和他还是放过了淳于献腹中本不应诞下的幼子。

她做过的一切,难道仅仅凭她是神尊,一死便能抵消?这世间没有任何人的性命比其他人的性命贵重,这是一笔淳于献根本无法偿还的债。

之前的一切,不过是随着淳于献的死而不了了之,从来都不是了结。

眼前滴落在雪上的鲜红无比刺目,淳于献颤声问道:&ldo;你们在说什么?&rdo;

裴瑍原本一眼也不愿看到她,此刻却发现淳于献体内缺魂少魄,再一看,分明是一副泥土捏成的身躯。

他望着庚泽,质问道:&ldo;这便是你所说的凡人?分明不过是附着在泥土上的神魂罢了,你还要在此自欺欺人!&rdo;

庚泽忽然竭力喊道:&ldo;不是的!&rdo;

泪水从他眼眶中滚落,他道:&ldo;从她醒的那日起,江南没有一日不是风调雨顺的;她会受伤,伤口无法自愈;她会生病,会因为吹了冷风患上风寒……她怎么就不是凡人?&rdo;

裴瑍看着他此刻的神情,只觉得一颗心都冷透了。

当日天君处罚了庚泽之后,本不愿让他留在钟山,可裴瑍觉得庚泽尚且是个正直的神仙,况且苍生还指望着钟山,因此让庚泽留在钟山将功赎罪。

如今看来,是他错了。

淳于献望着僵持的裴瑍和庚泽,泪盈于睫:&ldo;谁害了十几条人命,谁是附在泥土上的神魂?&rdo;

庚泽紧闭双眼,不敢作答。

而裴瑍望着淳于献,眼中的冰冷令她心惊胆颤。

第四十二章

淳于献望着裴瑍,哽咽道:&ldo;是我吗?&rdo;

裴瑍不愿回答她,只是冷声对庚泽道:&ldo;你千方百计地要她活着,你怎知她愿不愿意?你既召回了她的魂魄,为何不将记忆一起还给她?&rdo;

庚泽无法作答,淳于献听到这里,打了一个冷战,又哑声问道:&ldo;我害死了十几个人?&rdo;

裴瑍半晌才答道:&ldo;是,当日你身为神尊,却为了一己私心,用十二个孩子的性命换自己腹中孩子的性命,还害死了其中一个孩子的兄长。

被人揭穿后,你为了谢罪才自我了断。

现在的你,不过是庚泽做出来慰籍自己的一个人偶罢了。

&rdo;

他的话宛如夏日空中响起的一道炸雷,将淳于献整个人都劈成两半。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人,更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十三个无辜的人,还有十二个都是孩子。

淳于献浑身都开始发抖,从口中呕出大片的鲜血来。

她的神魂同这副泥做成的身躯早已不再契合,如今受了刺激,她感觉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庚泽连忙抱住她,替她擦去唇边的血迹,却发现她眼中空茫茫,仿佛看不到自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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