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槐序度过雷劫后留下的唯一的妖的特征，就仿佛春雷唤醒一些生机，最后沉淀到他的双眼里。

也正是这一双眼睛，将槐序的脸庞提亮，整个人都通透得仿佛时刻在发光。

有时候白献之都怀疑这是槐序修行金仙法留下的毛病，金仙都如此，一身紫金铜臭。

但槐序的光，是无形无色的，若真有颜色，也必定是和他眼睛一样的碧色。

这双眼睛正看着白献之，倒映着他有些不安和躁动的灵神‐‐槐序看人总是从外表到灵神一起看个通透。

&ldo;你心乱了。

&rdo;

白献之有些烦躁起来，他高大的身形走到槐序身前，遮住桌子上的灯火，把阴影投向槐序。

他就这么看着槐序。

槐序微微蹙起眉头，道：&ldo;怎么了?&rdo;

白献之看了他半晌，在他的温和的气息里逐渐软化，苦笑一声，道：&ldo;遁地老祖找我寻求庇护，我答应了。

&rdo;

槐序微微挑了挑眉头，白献之能看到他眼里的了然，以他的聪明，又怎么可能看不透。

白献之的呼吸粗重了一些，道：&ldo;师兄当真不在意我以前做过什么吗?&rdo;

槐序看出他的心乱，拍了拍床沿，让他坐下，说：&ldo;你知道我以前做过什么吗?&rdo;

白献之想起黑山上的枯骨和人皮，以及被槐序焚毁的那辆车辇。

&ldo;做过就是做过，做错了事情就去弥补，犯下罪业就用善功忏悔，你已经受过罚，也答应我不会再误入歧途。

&rdo;槐序一笑，道：&ldo;大可不必因噎废食，倘若一把刀，既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

握在屠夫手里杀人无算，握在侠士手中保家卫国。

你知道该怎么用，便想做就做吧，不必顾虑。

&rdo;

白献之转眼把遁地老祖卖了，也并不曾想过对槐序隐瞒什么。

槐序道：&ldo;其实你大可不必什么都告诉我，你也长大了。

&rdo;

白献之道：&ldo;我想要告诉师兄，我心里想的，我想做的，我做过的，我都想告诉师兄。

&rdo;

他目光有些热切，他被动听过莫桑芷的墙角，又随着莫桑芷连夜赶回来。

心里有一股热切蠢动，这无法言说的心思在他心里酝酿，最终到了口边，便是含蓄又隐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