浚介想伸手把她拉起来，可又不知道这样做合适不合适，只好呆呆地站在那儿。

过了一会儿，实森太太平静了，从牙缝里漏出一句话来：&ldo;……对不起。

您特意来看我们，我却……&rdo;

&ldo;……您不要紧吧？&rdo;浚介关心地问。

&ldo;刚才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了……&rdo;实森太太左手仍然捂着脸，右手放在胸部，做了几次深呼吸。

&ldo;勇治在家吗？&rdo;浚介又小心地问了一句。

&ldo;到外边玩儿游戏机去了。

我不让他去，他从我钱包里抢了一万日元就跑了……学校的决定不会有什么改变了吗？&rdo;实森太太央求似的看着浚介，&ldo;那孩子从小就很知道努力。

在学习上，我们从来没有强迫过他。

上私塾啦，参加模拟考试啦，都是他自己要求去的。

取得了好成绩也经常在我们面前夸耀：看！

我考得不错吧……真不知道最近这孩子是怎么了。

我觉得不是简单地换个学校就能解决得了的。

&rdo;

&ldo;勇治说过他对学校有什么意见吗？&rdo;

&ldo;没有。

只是说不想去了，换个学校就去……这个学校本来是他自己选的。

我不是那种一天到晚逼着孩子学习的母亲，只要身体好，学习上看孩子自己的。

上私塾什么的都是他自己要求的，我们还觉得挺吃惊的呢。

没想到这孩子这么知道用功！

我们两口子文化水平都不高，还嫌去私塾花冤枉钱呢！

&rdo;

&ldo;他说过他学习的目的是什么吗？&rdo;

&ldo;这个嘛……上小学的时候，说过为了将来挣大钱，为了将来指挥很多人……最近什么都没说过。

&rdo;

&ldo;没说过想当画家吗？他画儿画得不错。

&rdo;

&ldo;啊，这孩子从小就喜欢画画儿，我也对他说过希望他长大了当个艺术家，但是他嘲笑我说，画画儿哪能吃饱肚子？最近我问过他，你的理想是什么？老在家里呆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你选择什么道路妈妈都不反对……没想到我这么一说，那孩子……&rdo;说到这里，实森太太把视线转向一旁，学着儿子的口气，&ldo;你们有什么理想？马马虎虎地工作，稀里糊涂过日子，还有比你们更无聊的吗？你们有什么理想？你们有资格做父母吗……&rdo;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呼吸也停了下来，好像一尊雕像。

浚介有些害怕：&ldo;喂……&rdo;

实森太太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连声说：&ldo;不行不行！

&rdo;她用手反复抹了几把脸，&ldo;不能泄气！

人家对我说过，不要责备孩子，应该反省自己是否把作为父母的爱真正传达给了孩子，从现在起就要用具体的方式让孩子明确地感觉到父母的爱……&rdo;

她好像忘记了浚介的存在，自言自语似的说：&ldo;孩子！

我要让你知道，在爸爸妈妈心里，你的幸福比我们的生命还要重要，为了你的幸福，我们愿意当牛做马，愿意下地狱，愿意去死！

我一定要用具体的方式把我们对你的爱传达给你……&rdo;她好像喝醉了酒，醉眼朦胧地看着浚介，&ldo;你不认为应该这样做吗？&rdo;

&ldo;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