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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进小时候的房间,蜷缩到小时候的窄床上,感到风浪平静了很多。
父母却都不是敏感的人,离世界比她更遥远,而且真正关心的无非是利害。
他们缺少远见,拥有的只是丧失自信后的迂腐。
他们担忧她往后的日子,很可能也是担忧他们自己往后的日子。
家里的气氛死板哀怨,让她窒息。
她无法直视他们的脸,他们看起来反而是更需要安慰的人。
她感到不解,走进自己的房间,不吃不喝,在小窄床上蜷缩了三天之后决定回上海。
她安静地穿过整个房间,不想惊动他们,他们或许也不想惊动她。
她好像看到有人影在门厅后一晃而过,很可能他们在充满矛盾地观察她,但没人真正想阻止她离开。
她感到受伤,轻轻关上了家门,听着门锁的动静,突然有些后悔,感到了真正的失去带来的恐惧。
也许她应该重新跟父母至少是父亲解释一下自己的处境和想法,也许他们或是他能够站在她的角度帮她开导设计,或者哪怕只是说一些宽慰的话语。
但事情简单且一目了然,他们就算理解也保护不了她,她不该再有奢望。
她在门口垂首呆立,在最终决定转身离开之前,甚至还伸手推了推门,确实已经锁上了。
现在她想进也进不去了。
眼泪无声地掉落了下来,这里不再是家了。
很可能由此她才更为急切地想要找到新的家。
回到上海后不久,她迅速结婚,随便嫁给了后来的丈夫,几乎没有寻觅。
再次弄得满城风雨,这样也好,用新闻迅速淹灭掉旧闻常常是非常有效的,而且结婚怎么也算是喜事。
她不喜欢报纸,讨厌那些所谓记者,好在一切差不多也算结束了。
她不知道的是,满城风雨于她还不是最后一次。
他跟她同年,小她四个月,一个不知名的小演员,模样算得上周正,气质稍嫌庸俗。
简单地说,他不像她丈夫。
像是注定一般,她在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处心积虑、耗费心力,却如此草率地嫁人。
而这一点或许恰恰是她所不能洞悉亦无法左右的,如此重大的选择需要思想、审美、决心与勇气,她无一具备。
宏观一点看或许更能理解,她努力拼搏,力争上游,最终却未能摆脱往昔。
明知丈夫是不成气候也难成气候的演员,她仍强打精神,每出戏必以带着他一起为首要条件。
剧组多半会为了她屈从,然而这样的组合一目了然,大家私下自然都叫他拖油瓶,剧组的气氛也显得诡异。
她便安排他处处跟自己在一起,把化妆间分出一半给他使用,在化妆间内像个太太一样侍候他穿衣梳头,鼓励他,平衡他在外面遭遇的不快。
不知是因为对他的情感,或者只是出于自尊的考虑,她热切地盼望着他成功。
抛开命运与机遇不说,起码他不算用功,也谈不上天赋和热情。
下午的拍摄结束后,他常常说是去工作,约了人谈剧本之类的,其实不过是去打牌,还要开走她的汽车装门面。
他牌运出奇地差,输了钱回来,起先还相安无事,后来开始给她脸色看,最后甚至要拿她出气。
伤心过几次后,她也就习惯了。
再有就是喝花酒,喝多了就要搞事情,有时抱着她哭泣,有时骂她打她。
这些都不是大事,只要不捅出去让外人知道,她大概也认为女人无非都是这么过日子,何况一个表面光鲜实际并无依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