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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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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庶说完之后，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陆寒，总觉得他厚重的镜片上面几乎出现了肉眼可以辨认的蜗牛纹。

&ldo;张……张总，我是个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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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寒脸红了，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发，他实在听不懂这个白领骨干精英的弯弯绕，低下头去眯fèng着眼睛仔细看着那份长达几十页的中英文双语法律文件。

张庶代表公司出去谈判，打赢了无数场危机公关的漂亮战役，在谈判桌上向来杀伐决断，颇有王者之风，可是这会儿看见这老实巴交的宅男被自己的文件弄得焦头烂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存了一点点怜悯的态度，开腔解释道：&ldo;意思就是，你签了它，就跟这个孩子没有任何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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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啊？&rdo;

陆寒忽然抬起头看他，虽然隔着厚实的眼镜儿，张庶看不见他的眼神，可是从他微张的薄唇依然可以看出他的惊讶。

&ldo;这……这人和人的关系，怎么是一张纸能决定的，说没就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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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的话听起来幼稚可笑，可是细想起来却又让人觉得委屈，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再依赖血亲、感情，却需要这样一叠一叠无数堆砌起来的法律文件来维持和结束。

张庶看着这个表情有点儿呆萌的男子，他这个人虽然窝囊质朴，说出的话却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ldo;为什么不能，我的人生也是从这样的文件的开始的……&rdo;

张庶说完了这句话，就连自己都觉得惊讶，几十年来，他对于自己的身份一直都是讳莫如深，同族的兄弟也常常利用此事来排挤群嘲。

他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却能在陆寒面前毫不顾忌地说起。

也许是他的性格太让人安心了吧，张庶心里想到，他不会像别人一样那么刻薄，这个人的本性是温暖的，他的性格跟他的名字真是不相配。

&ldo;人生还能从文件开始啊……&rdo;

陆寒这会儿并不知道张庶正在脑补他的各种萌点，依旧不太明白他的话，他对于阳间社会的法律体系还算是比较陌生的，弯弯绕太多，需要慢慢拾起来，不像底下，善就是善、恶就是恶，赏罚分明。

&ldo;好了陆先生，我今天并不打算深谈自己的隐私，这份文件先留在你这里，你可以拿给你的律师看看，如果有不满意的条款我们再商量，在孩子出生之前，你还有一定的时间可以考虑，下面我们来谈谈你的佣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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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庶打出了一记漂亮的组合拳，成功地把脑容量不够的陆寒拽入了下一个话题。

&ldo;啊……哦……好。

&rdo;

&ldo;首先我要确认的是，今天一起吃饭的时候，那个女人，那是什么东西？&rdo;

张庶提起今天在私人会所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幕，依然有些谈虎变色，毕竟他就算再有本事，在鬼神面前也显得无能为力。

&ldo;那时候我还觉得奇怪，现在就明白啦……&rdo;

陆寒推了推眼镜儿，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ldo;那时候我在桌围子下面吃……度化了三个鬼，他们都是冲着阴……胎儿来的。

&rdo;

&ldo;他们要伤害它？&rdo;张庶有些紧张戒备地问道。

&ldo;那倒不是，他们是想……夺舍。

&rdo;

陆寒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看来这十个月张庶只怕都会在百鬼夜行的环境下度过了，成为四大判官之一的子嗣，将是这世上所有游荡着的孤魂野鬼在冥界最为至高无上的荣耀。

&ldo;夺舍？你的意思是，这些鬼都想要投这一胎吗？&rdo;

&ldo;嗯……我觉得……&rdo;

陆寒的脸红了，有点儿局促地看了看张庶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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