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姐抓住了她的手，用力握住，郑重地道，语气和表情严肃得像是诀别一般。

&ldo;记住我说的话：就像那一日你对苏谢说的那样，你也要有自己的立场。

不论你是谁你站在谁那一方，你心里都要有一把标尺。

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有偏见，你会看不清真相或者逃避真相，你会渐渐认为无知平庸的自己也很好。

&rdo;

叶莲灯忽然有种不能的预感，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强行忍住，因为那不是澜炽的作风。

高大姐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是这么久以来叶莲灯听见最小声的一次，娓娓道来的口吻却含着宿命般逼人的意味。

&ldo;但无知从来都是一种罪过，多少因为无知、犹疑而犯下的悲剧。

你，如果有责任就要去承担，就算撕开血淋淋的过往，你都要查探那段真相，因为你可能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你的无知而背负着沉重的枷锁！

&rdo;

心里有个声音在挣扎，不要再说了！

她不想去再听！

&ldo;人，即便是轻轻醒醒明明白白地死，也绝不能浑浑噩噩地活着，走到最后时，你要不留遗憾！

&rdo;

不要再说了！

她几乎要抬手捂住耳朵，但她仍然忍耐着、满脸从容地直视着高大姐。

而高大姐则继续不停地道：

&ldo;往往看似扑朔迷离的事情，只有你自己最接近真相！

&rdo;

&ldo;就好比无雁门一事，看似和你毫无干系，实际上却很有可能和你有莫大关联。

&rdo;

叶莲灯明明心里很是难受，本不想去思考任何事物，可这句话刚进入耳中思维就已经自发地开始联想：

难道无雁门之事果然和澜炽有关，也正好可以解释邢墨和慕容涵秋为什么也会对此事了如指掌。

这样想着，她的心又沉了几分。

最后，高大姐放轻了语调，却反倒如千斤巨石压上心头，她问的是四个字‐‐

&ldo;你明白吗？&rdo;

刹那间，过往几种不同的声音同时在脑海中响起。

是严酷的苛责。

是冷漠的答复。

是温柔的呓语。

是真诚的关怀。

是无言地嗟叹。

……

叶莲灯胸口忽然感到相当难受，她从小就深深感觉&ldo;你明白吗&rdo;四个字是一种比命令效果更加强烈的诘问。

从小，她如果犯了错，阿爹阿娘对他说的最多几个字就是&ldo;你明白吗&rdo;和&ldo;你怎么还不明白&rdo;，而假如如果她不明白，就会被苛责被批评，长久下来只要一听见这四个字心里就会平添一种罪恶感。

也正如此刻，这四个字也同样正撕绞着叶莲灯的心神。

失神间，高大姐已起身，走到柜台处去拨弄她每日都要清点的算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