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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他很少跟她说自己的事情，她也从来都不问。

只有一次，他忽然对她说起来，&ldo;我高中的时候特别喜欢摇滚，读大学的时候一定都想要退学去搞乐队，还梦想着当歌手，我妈不让，一直追到学校里，说死说活的，还找到班主任，后来我就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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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起往事，却也不觉得突兀，可能是因为他的声音实在是沉静，带了一种置身事外的超然，她失笑，看着他的西装革履，品貌端然，上上下下打量他，也不避讳什么，摇摇头，&ldo;你可真不像玩摇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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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笑，可是嘴角轻轻勾起来，&ldo;事实上我真的是，我在高中的时候，还组了一个乐队，我是贝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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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ldo;呀&rdo;了一声，说，&ldo;好帅啊，以前上大学的时候，特别佩服那些能够弹吉他的男生，觉得太有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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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ldo;哪有，都是年轻，年轻人喜欢热闹，还有一点不过大脑的理想，其实想一想，挺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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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兴致勃勃的，&ldo;什么时候弹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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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头，&ldo;很久没有练习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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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扬记得那一天茶楼里放的曲子是《良宵引》，凄清的民乐，主调是箫，间隔古琴的几许拨弦，旋律缓慢而悠长，像是明月松间，清泉石上，潺潺源源流泻不绝，似乎正是应该这样的时刻来听，她问他，&ldo;是因为听妈妈的话?&rdo;

他摇头，&ldo;不是。

&rdo;那眼睛好像远了些，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只是说，&ldo;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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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的一层，整洁的大堂，竹围墙，土篱笆，穿着中式碎花短袄的小姑娘们挽着古典的圆髻，音乐声就像流水一样，缓缓的流淌下来，这地方太幽静，莫名的就有一点点的不真实，像是梦里面一样。

素白瓷杯里盛着上好的龙井茶，一旗一枪，慢慢的上上下下，沉沉浮浮，茶汤做浅碧色，雾气昭昭的升腾上去-----箜篌别后谁能鼓，肠断天涯。

暗损韶华，一缕茶烟透碧纱-----很早以前就读过的句子，到如今记得还是那样的真切，那曲子太婉转，莫名的，她就有些怅然。

轻轻的晃一晃杯子，低声的，&ldo;很早很早的时候，我就有一个梦想，想当一个老师，我想教语文，特别的想，真的，我觉得中国的文字是特别特别美丽的东西，唐诗宋词元曲，一个字一个字嚼着，一个字一个字细细的品，都特别特别的有味道，说雨声，就觉得凄清，说春色，能看见明媚，若是大漠孤烟，是豪气，若是小桥流水，又缠绵------我想跟很多很多的孩子说中国文字的美，我教他们写字，组词，造句，写文章，我不怕麻烦，我也不怕枯燥，我要教他们读书，也要教他们做人，把我学了这么多年的知识都告诉他们--------&rdo;她自嘲的笑了一下，说，&ldo;跟你比，这个梦想挺俗的，也挺没意思的，对吧?&rdo;

他摇摇头，说，&ldo;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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