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鸣砚跟着秦湛一并混进了都城内，东境的都城十分热闹，半点也不输白术国的主城。

不远处停泊着的、来往交易的船只，船只上装满了珍宝，只等着运往鳞次栉比的商铺里去。

街边叫卖的摊贩也用力气，变着花样唱着卖词吸引着经过的客人‐‐崇商的东境瞧着竟然要比白术国还要繁盛几分。

越鸣砚就算生活在白术国的时候，也少有见到这么热闹的集市，他跟在秦湛的身后，随着她一并往东境里最出名的珠宝店走去。

可秦湛顺着记忆找到的店铺，却早已成了一家肉铺。

秦湛：&ldo;……&rdo;

秦湛尴尬：&ldo;我少年游历时，记得这里是间卖东珠的店。

&rdo;

燕白道：&ldo;多少年过去了，店铺变动也不奇怪，问问不就好了。

&rdo;

越鸣砚已经去问了。

他长相俊秀，气质又温和，哪怕是肉铺瞧着凶恶的屠夫也未不好意思和他急脸，听完了他的话后，方才道：&ldo;这得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吧，那家店的店主被查出来是个青鱼妖，早就被官老爷们给抄了。

你们要珠子，不如去&lso;鲛人记&rso;他们家也很不错。

&rdo;

越鸣砚得了答案，正欲向这位肉铺主人道谢，忽见有人扛着一具血淋淋的狐狸吆喝着往肉铺走来，一见屠夫便打着招呼：&ldo;王三，现抓的妖狐，皮和内丹已经卖了，肉给你留下了，你要吗?&rdo;

那屠夫听见这话，也顾不得越鸣砚了，连忙绕出门去点头道：&ldo;要要要，妖狐狸的肉卖得好，留给我吧。

&rdo;

说着，他便从兜里掏出不少银两，和猎人换了这只狐狸。

越鸣砚与那只被剥了皮的狐狸对上了视线，大概是妖怪的缘故，被剥了皮，剜了内丹，竟然还有一口气在。

它黑豆般的眼睛湿漉漉的，不知是痛出来的眼泪，还是流进了眼眶里的血。

它看见了越鸣砚，眼里也没有半点儿光，只是木然地被屠夫接到了手上，在越鸣砚还来不及开口的时候，就被屠夫拧断了脖子，丢上了案板。

秦湛看了眼，伸手遮住了越鸣砚的眼睛，淡声道：&ldo;没了内丹和皮毛，原本也活不下去了。

这屠夫甚至算给了它一个痛快。

&rdo;

越鸣砚喉结滚动，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猎人们卖的妖狐像是最后的猎物了，在秦湛移开手指后，越鸣砚重新打量起东境，街边小贩卖着的，有不知真假的妖骨妖丹，临街的商铺上，竟还有直接拿妖怪来卖的。

越鸣砚看了一会儿，问秦湛：&ldo;东境如此……是因为妖主的缘故吗?&rdo;

秦湛道：&ldo;和朱韶没什么关系，我少时来东境，东境就是这副模样了。

他们亲魔道，贬妖道。

因为是枯叶宫护着的地方，玉凰山也拿东境一时毫无办法，只得不允妖族往东境罢了。

&rdo;

越鸣砚：&ldo;那东境的这些妖怪‐‐&rdo;

秦湛：&ldo;都是小妖，怕是人形都还未学会。

东境有东海，东海灵气充裕为四境之最，你也见到蜃楼上那许多小妖了，这里原本是最适合精怪的地方。

据说在某一任东境国主杀去东海妖王前，东海和玉凰山都是妖类最为尊崇的地方。

&rdo;

东境自某一位国主杀妖王，将东境国土从方寸之地推向东海，使得东境的子民摆脱了妖族利爪阴影，从朝不保夕活成了东境真正的主人后，东境就有了屠杀妖类而证勇猛的传统。

据说现任的东境王就是曾在十七那年独自一人杀去了一头熊妖，方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被前任东境王看中，委予了王位。

越鸣砚显然没有听过东境的故事。

秦湛将自己知道的都给他讲了，越鸣砚一时间竟不知道这段历史中是谁对谁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