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毕竟是宗皇帝遗旨，当时许是犹豫，并不急着毁掉，后来藏于秘阁，日子久了，竟不便带出？&rdo;虞归尘娓娓道来，一时也觉得难以自圆其说，阮正通的这步棋，走得真是让人费思量。

一旦这个东西被查出，莫说阮氏注定要被订在史册的耻辱柱上，就是整个天下都要变了！

秘阁之中，一直都有阮氏的人当差，这怕也是遗旨能得以保存的缘由。

&ldo;且不管他，如今早化累累白骨。

待父亲清醒些，我再相问，此刻只你我清楚，&rdo;话并未说完，成去非留的自然，虞归尘只俯身把温好的酒端起递与他：&ldo;暖暖身子。

&rdo;

成去非竟泛起一缕笑，回眸看他：&ldo;虞静斋，你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就会劝我饮酒。

&rdo;

虞归尘有一瞬的懵懂，细细回想，似乎还真是这样，笑着先一饮而尽，微微一声叹息：&ldo;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rdo;

言罢一饮而尽，这才又添了句：&ldo;那位贺姑娘，你有何打算？&rdo;

虞静斋就是虞静斋，成去非迎上他点到为止试探的目光，淡淡道：&ldo;你我皆输得起？她活着也是徒受苦楚，不是么？&rdo;

第41章

刚放过一阵爆竹，琬宁只觉眼睛酸，黯然回房，正迎上婢女在插新剪来的梅，痴痴瞧了半晌，听后头有人唤一句&ldo;贺姑娘&rdo;才堪堪回首。

她认出是赵器，心底扑扑直跳，就是不见着他本人，连带着他身边人，都让人莫名慌乱，当晚发昏的糊涂事，后来无人时想起，简直羞愧得没法子，琬宁抿唇看了赵器一眼，只听他说：

&ldo;大公子请姑娘过去一趟，请随我来。

&rdo;

说着引她出门，一路上，她心底翻江倒海，一想到那人脸面，自己先红了脸，出长廊被一侧伸出的枯枝划乱了鬓丝都浑然不觉。

她是头一回进他书房，不敢四下乱打量，单单嗅出那点子墨香，倒让人心生欢喜。

这是她熟悉的气息，多少能抚慰人心，如此想着，先前的紧张才消解几分。

&ldo;小年都已经过了，府上没给贺姑娘做新衣裳？&rdo;成去非端坐几案前，手底笔墨游走如常。

琬宁没想到他上来会这么问话，不免揣摩他心意，自己没留意这事，还穿着旧服，怕是惹他不快了？局促想了半日，才挤出一句实话：

&ldo;府上给做了，是我忘记换。

&rdo;

&ldo;贺姑娘以前在家里也这样？连年节的风俗都忘？&rdo;成去非语气似乎温和下来，可琬宁听着却生了几分难堪，只默默摇首。

&ldo;贺姑娘家是哪里人？&rdo;成去非低首一直不曾停笔，琬宁心底直颤，缓缓抬眼看了看他，迟疑不能开口。

如此耗着，成去非嘴角兀自一笑，继续道：&ldo;这个也忘了？&rdo;

无形的阴影骤然就压下来，琬宁面色一白，泪珠子已不觉在眼眶里打转，努力回道：&ldo;我，我应是镇江人，幼时在上元节同母亲走散，后来，后来被姨娘找到，送我进了宫……&rdo;

&ldo;我没问你这么多。

&rdo;成去非轻飘飘就截断她费好大功夫才酝酿出的一番言辞，琬宁遂住了口，一颗心在半空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