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深山中，永王衣衫简素，面容憔悴，满身紧绷戒备，如同惊弓之鸟、丧家之犬。

剥开皇子龙孙的华贵外衣，卸去重重防卫所给的底气，扯掉温润如玉的面具，归根究底，面前这个人也不过如此而已。

玉嬛唇边渐渐浮起冷笑，如嘲讽，如鄙弃

&ldo;意外么?&rdo;她开口，声音平静而嘲弄，&ldo;皇上、怀王爷、太子，连同你的母妃，所有人都在暗里找寻你的下落，却没人能探到半点消息。

我还以为，你既有刺杀太子的胆魄，也会有承受后果的担当，却原来只会躲在这里，留一堆女眷在京城为你开脱筹谋。

&rdo;

前世今生，这手段格局，果真是没半点进益。

永王自然听得出冷嘲，面上青白交加，却只道：&ldo;不是太子指使?&rdo;

&ldo;太子宽厚为怀，哪像你刻薄寡恩，丝毫不顾念手足之情。

李湛‐‐&rdo;玉嬛别开目光，轻飘飘地道：&ldo;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之事，只为私怨而已。

&rdo;

说话间，自箭筒取了三支利箭，递到梁靖手中，而后退了数步，背转过身去。

永王霎时明白其意，自知今日在劫难逃，反而觉得疑惑不解，&ldo;我与你并无私怨，哪怕那年谢鸿的事，也没当真伤到他半分，你……&rdo;剩下的话，悉数被打断，他踉跄退了两步，低头看向胸口。

铁箭洞穿胸膛，尾羽剧颤，他被疾劲的力道裹挟，险些撞在墙壁。

梁靖面无表情，再度弯弓搭箭，隔着极近的距离，利箭再度激射而出，避过永王要害，洞穿肋骨。

剧痛袭来，永王面目几乎扭曲，&ldo;你‐‐&rdo;

梁靖不理，第三支箭射出，再度没入对方身体。

永王整张脸立时失了血色，剧痛之下气息断续，瞪大眼睛望着这对鬼魅般从天而降的夫妻，满脸疑惑不解，只留断断续续的几个字，&ldo;何……怨……何……仇……&rdo;声音渐而微弱，气息亦迅速衰竭，他看着梁靖不带半点温度的脸，至死也没能想明白缘由。

梁靖面上冷硬如铁，将铁弓掷在地上，转身走开。

何怨何仇?

这般痛楚，不及万箭穿心的十中之一。

他负手站在夜风里，只等永王的气息消弭殆尽，才沉声道：&ldo;埋了他。

&rdo;而后走至玉嬛跟前，掀起背上披风，将她裹进怀里。

坚实宽厚的怀抱，熟悉的冷峻眉目，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玉嬛回身，靠在梁靖肩上，伸臂将他环住。

&ldo;都结束了吧?&rdo;轻而低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梁靖紧紧拥着她，脸上冷凝未消，声音里却带了温柔，&ldo;都结束了。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