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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4页）

也许当时火苗是从中间燃起来的，残片中大都是四个角上的部分，依稀可见水墨的背景。

有一块残片上有薛苑熟悉的父亲的字迹‐‐就像李又维说的，清晰地写着&ldo;纪念我的妻子，送给我的女儿&rdo;。

维持得最好的一张残片上有一截绿色军装的衣领。

因为焦了，所以殘片的边角都微微泛黄，无力朝上卷曲着。

她费了很大的劲把眼泪逼回眼眶。

好像被人抽走了筋骨，人忽然软下来，双手哆嗦，连几张碎片都握不住了。

&ldo;原来你一直都知道……你刚认识我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rdo;

李又维双手端着咖啡杯，轻轻晃了晃，似笑非笑地开口，&ldo;起初只想逗逗。

你坚持寻找画的神情我很着迷。

我想，时机成熟时，再给你一个惊喜好了。

来用这幅画要挟你也不是我的本意，我之前太自负，以为根本不用拿出这幅画作为筹码你也会选择我。

当然，现在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rdo;

薛苑费力开口，&ldo;这幅画怎么到了你母亲的手里？&rdo;&ldo;是我舅舅从你说的那个庄东荣手里买的，&rdo;李又维喝了口咖啡，说着往事，因为我妈的关系，我舅舅一直不喜欢我爸，可以说恨之入骨。

他无意中看到我爸爸}画叶文婕的那些画，后来又在市面上看到同样以你母亲为主角的画，笔法很相似，他就以为是我父亲画的，毫不犹豫买了下来，然后交给了我母亲。

&rdo;薛苑默默地听着，小心地收拢那几张残片，重新放回信封，又打开挎包放进去，等着他说下去。

李又维沉默了一下，继续说：&ldo;我母亲看到那幅画后非常生气。

之前我爸答应不再画叶文婕，想不到他出尔反尔。

她一怒之下，把我爸所有的作品聚到争，一把火烧了屋子。

好在抢救得及时，没有全部烧毁，还有些乱七八糟的碎片，你看到的这几张，就是前不久我从废墟堆里找出来的。

&rdo;

薛苑说不出什么话来，最后只好感慨，&ldo;你妈妈……这又是何苦？&rdo;

&ldo;你为了这样一幅烧焦的画放弃了自己的前程，又是何苦？&rdo;李又维相当冷静，

&ldo;不过是想不开罢了。

&rdo;

这倒是人生至理。

人总会执著于一些事情。

苑站起来，露出个苍白的笑容，&ldo;无论怎么说，我明白了。

李又维，谢谢你离开前告诉我真相。

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rdo;寻觅觅多年，结果画以这样的形式回到了她手里，不是她任何一个预期之中的情况。

她觉得自己应该欣喜若狂，但怎么也无法真正高兴，好像一个在沙漠里长途跋涉的旅人，唯一的目标就是找到绿洲，可好容易找了，却发现之前的艰苦生活已经毁坏了身体，找到水源也无济于事。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着那几块碎片入怀，这些残破的碎片，是她寻觅多年的依靠，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安慰她的东西，也是唯一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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