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诸位诸位！

&rdo;那小儿郎啜饮了口浊茶，清了清嗓子。

&ldo;方才李某所言，悉都是自那朱门丹墀前头详闻而来，&rdo;他神色颇为高深地晃了晃脑袋，头上包发的布巾也抖了三抖，&ldo;想不到，当今天子真是‐‐贤王晨星一朝落，庸医恶狠欺上头啊！

&rdo;

&ldo;？&rdo;这讲的什么？她表哥被怎么了？

崇明站在茶楼外，举着伞踮了踮脚向里看去‐‐这话什么意思？

思索间她又听见那儿郎继续道：&ldo;诸位客官，李某今日所言容决谷气数已尽一说，绝非空穴来风。

其中缘由何在，还且听我一一道来‐‐&rdo;

&ldo;当年先帝在世时候，容决谷威震中原，曾经出过多少医家圣手、药宗奇才？且不说当年亓源缮是如何以一人之力平下了靡压朝中时疫，便单单说那容决十六贤‐‐早些年他们游历江湖、八方坐诊，曾经留下过多少传世奇方，又救治过多少苦难之人？&rdo;

那儿郎说到这里，格外心机地顿了一顿。

容决十六贤的故事早就是话本传闻里老生常谈，深入人心得很，果不其然这一停顿，座间便是一片应和之声。

得到了附和的小儿郎又晃晃脑袋，啜一口茶：&ldo;而到了咱们这一辈，容决谷里可曾出过什么可用之人？&rdo;

&ldo;且不说什么乌七八糟的名号，这一辈里容决谷出谷游方的大夫，可还有几位？&rdo;

众人扳着手指数了数，一片唏嘘。

&ldo;这些年里天下稍泰平了些，想不到便令容决谷滋生如此惰性、整日只知避身桃源，悠然自得，身为医家竟于世间疾苦一事无成！

&rdo;

&ldo;如此不思进取、江河日下，容决谷又如何能医得好老清平王？&rdo;说书人重重叹气，带起一叠情绪，闭目摇头道：&ldo;诸位可知，此番那容决庸医，竟对老清平王用的是以毒攻毒的刁钻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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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这分明便是、没有金刚钻，还偏揽瓷器活儿！

&rdo;那儿郎满面痛惋，扼腕叹道：&ldo;可怜一代贤王，惨遇庸医‐‐就如此不明不白作了古！

&rdo;

提及清平王，众人新伤未愈，又是一阵掷杯捶桌之声，更有愤慨者直接开口怒骂起容决庸医之地，祸贤殃国，理当论斩。

……

这是谁散的谣言？可不是火上浇油？

崇明听到这里，见周围议论纷纷，她一时既惊于这传闻是如何散出的，又诧于这些京中之人居然都乐于相信。

崇明左看右看，杏目圆睁，登时只想将那些议论纷纷之人的嘴给撕了，但又恐撕不过来。

什么叫&ldo;一无所成&rdo;？难不成容决谷按季捐发天下的那批改良药材都喂了狗？还是这些年里源源不断来自容决谷的特效新方没治好人？

崇明都为这说书人极力抹黑的嘴脸感到难堪不已。

说起游方医，则更是憋屈。

早些年里朝中各家医者游方，都万分讲究排场名气，往往大张旗鼓各处宣扬，四处游方下来，又是结交权贵，又是名利双收，根本没个医者模样。

容决谷最早看透这些，一年年地便愈发低调淡泊，凡出谷游方也绝不张扬，这才为世人所不周知。

倒未曾想到，这也能是被反咬一口的缘由？

况且要说人才一事，当年容决十六贤出谷的年纪，不过也同亓曲二人一般无二，都是双十左右，初来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