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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贾老四遗言（第1页）

清晨的占城镇，除了些鸡鸣狗叫，再无其它动静。

三分祥和七分孤寂，还隐隐的透露出一些伤感。

天还未大亮，慎便早早的醒了，他坐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想起昨夜所做之梦，心里顿觉十分异常，慎常做噩梦，准确的说是常做同一个噩梦，梦里竟是些孩童的啼哭，女人的哀嚎，男人的嘶吼，漫天的大火，还有溺水快要窒息的感觉，再无其它。

可昨晚的梦实在是太过于有血有肉，慎的心里一万个觉得孙婆婆像是真的来过一样，思虑再三，慎还是觉得去五里外的村西面的孙婆婆家里看看放心一些。

简单的洗漱了以后，慎关好门窗，早早的上路了。

雨后羊肠小道上满是泥泞，两边的麦田远远望去向抹了油一般，墨绿中透着青脆的光，路边的垂柳上氤氲着水汽，整个占城镇都湿漉漉的。

五里外的三叉路口果然没有看到毛桃儿的身影，慎心里顿感不妙，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来到孙婆婆家的门口，木门上的铁环还在滴着水，慎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喊破了喉咙竟无一人答应，慎想起昨晚做的梦，心里越发觉得不妙，未做过多思虑，直接推门而入。

“啊？孙婆婆！”

慎抬头看着已经悬梁自尽的孙婆婆，心里大骇，他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前去，将孙老妇解救了下来，但彼时的孙老妇已然没有了半分气息。

慎定了定惊慌的心情，忍着心中的万分悲凉，依照孙婆婆梦里的嘱托，简单的将孙老妇埋在了自家院落里的老槐树下，他的心里感慨万千，他感伤生命的脆弱，就像他想到贾老四时的那种无奈与无力感。

处理好孙婆婆的后事，走在回家的路上，慎只觉得这占城镇越发的孤独了。

回到家后，慎将自己关在房屋内不吃不喝直至深夜，他想起了孙婆婆的临终托梦，他想了想毛桃儿，他也想了想常五谷，他甚至想了想常奶爷日思夜想的常五常和常五福，他把整个占城镇的猫儿狗儿都想了想，最后他想到了贾老四，想起了贾老四临终时对他的嘱托；

“慎独啊，奶爷临终前有几句话要当面交代你，你要听仔细了。”

贾老四躺在床上，脸色青灰，眼眶熏黑，双手无力的垂在病床上，上下嘴皮子不停的颤抖着。

慎跪伏在贾老四的床前，额头几乎贴近地面，他双手死死抓住弯曲的两膝，心里万分悲痛。

“第一件事，我走后，往事我不许你自责自恼，前路切勿自卑自负。”

“第二件事，永远不可考取功名，永不入朝堂，但书不可一日不读，功不可一日不练。”

“第三件事，我于庭院八方青石阶下，放置了八个锦囊，以后我不在的日子里，若，你感到迷茫、困惑，每次只能取一枚锦囊，锦囊里不尽是好事，若你一生平安顺遂，一个用不到也罢。”

“慎独啊，你都听清楚了吗？”

贾老四盯着慎独颤抖的身体，声音几近哽咽，眼睛也红红的。

慎独不敢抬头，只是颤抖着声音嗯了一声。

他怕一抬头，情绪就绷不住了，他不想让贾老四看到他的悲痛欲绝。

贾老四是慎记事起唯一可以依附的至亲，没人能够感受贾老四的离世给慎带来的是怎样的伤痛，慎只记得，慎就这样跪扶在贾老四的床前直至昏倒，最后还是好心的邻居帮忙救起了慎，安排了贾老四的后事，慎只记的醒来时，邻居们告诉他，已经跪了三日之久了。

每每想起贾老四。

慎的心都会痛到窒息，难以排解。

若不是毛桃儿丢了，若不是孙婆婆的嘱托，可能慎一辈子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离开占城镇，不，也许跟孙婆婆的死毫无关系，也许寻找毛桃儿只是借口，就这样不知道呆坐了多久，在慎的内心深处，终于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要走出这占城镇，为了毛桃儿，为了五福哥，也为了他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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