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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瑶理头发,整衣裙,道:&ldo;娘,你且略坐坐,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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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夫人帮她正了正头上的金钗,点头道:&ldo;到底是你贺家的事,我跟着去不像样子,就在这里为你坐镇,你若受了委屈,赶紧使人来告诉我。
&rdo;又叮嘱几个陪嫁眼睛要亮,脑子要灵,嘴巴要利,莫要让人占了便宜去。
孟瑶带着一众从人到了归田居,站在厅门口一看,几张椅子四脚朝天,小几推到了一旁,金橘搁到了地上,而上上下下的人全勾着腰,垂着头,不知在翻寻甚么,整个乱得不成样子。
贺老太太率先看到了孟瑶,她仍以为孟瑶还病着,赶忙自小几下钻出来,顶着一片金橘叶子,冲她喊道:&ldo;媳妇,你身子不慡利,还过来作甚么,我这里不消你侍候,你赶紧回去躺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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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切之心倒是好的,只是添堵在前,再怎么情真意切也无益,孟瑶面无表情,冷冷道:&ldo;我与济礼成亲还未满半年,娘便数度纳妾,将我的颜面、孟家的颜面踩在脚下,任人耻笑,这叫我如何躺得安稳?&rdo;
贺老太太一怔,辩解道:&ldo;我以为那是白得的便宜……&rdo;
孟瑶打断她的话:&ldo;老太太,这世上不是每一种便宜,都能白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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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老太太才因为这个,挨了贺济礼的训,此时又听孟瑶提起,委屈不已:&ldo;我乃好心……&rdo;
&ldo;老太太,好心亦能办坏事。
何况你这哪是甚么好心,纯粹是在打孟家的脸,若不是我娘死命拦着,我家伯父兄弟,只怕早打上门来了。
&rdo;孟瑶讲完,不再理会贺老太太,而是朝墙角的王姨娘抬了抬下巴,喝道:&ldo;人都上哪去了,还不把她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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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甩不开的妾
当家主母的话,谁人敢不听,一众丫鬟媳妇子蜂拥而上,架起王姨娘就走。
孟瑶方才的话,甚得贺济礼的心,但他想起失踪的卖身契,又不禁面色一黯,走过去拦道:&ldo;她的卖身契不见了,暂时还赶不得,不然若被有心人接去,告我一状,或死在了外头,那我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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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卖身契丢了?&rdo;相比贺济礼等人的慌乱,孟瑶显得十分镇定,她环顾厅内,见揪住王姨娘的人中,有报过信的小言在内,便招手叫她过来,果断吩咐道:&ldo;到门上传话,让他们拿大少爷的帖子,上官府问一问,看王姨娘的卖身契,是红契,还是白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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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朝不论甚么契约,都分为红白两种,到官府备过案、盖过印信的,是红契;反之为白契。
若红契丢失,问题不大,花上些银子到官府补办一张便是;而白契丢失,则会让买卖关系当即失效。
贺济礼听了孟瑶的话,眉头舒展,暗生佩服,以他目前的状况,不论红契白契,都于他有利。
红契丢失,补办一张,再连人退还齐家;白契丢失,更为简便,直接将人赶出去就得。
贺老太太听得&ldo;官府&rdo;二字,着实唬了一跳,在她心里,只有发生了天大的事,才需要上官府。
此时孟瑶派了人去,是否意味着丢失卖身契,正是一件天大的事?贺老太太想着想着,冷汗浸湿了后背,她心知自己闯了祸,又没能耐替儿子解决,只好颤着声音开口道:&ldo;你们忙……我先回乡下去了……家里还有几头猪……&rdo;
篓子是她捅的,却欲将烂摊子丢下,让别人伤脑筋,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孟瑶满心不悦,当即截断贺老太太的话,道:&ldo;老太太,你可是家里的主心骨,怎么能走?全家大小都等着你拿主意呢。
&rdo;说着,侧头吩咐知梅:&ldo;赶紧叫她们把第二进院子收拾出来,请老太太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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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梅甚是机灵,马上接口:&ldo;回少夫人,那进院子本来就是给老太太准备的,时时有人打扫,即刻便能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