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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太阳完全坠落的时候,梅茵突然觉得一阵尖锐的疼痛向她袭来,疼痛是从冥冥之地冒出来的,不知道疼在哪儿,是手腕的脉管处,是太阳穴,还是心脏。
但它确实存在,在她每一处神经节点上霍霍地跳疼。
张军看出她的异常,问:
&ldo;梅姐你咋啦?不舒服?你这会儿脸色很差。
&rdo;
她勉强笑着摇摇头:&ldo;没事的,可能这两天太累,突然有点头晕。
&rdo;
张军说那就靠我身上眯一会吧。
梅茵顺从地倚在他肩上,闭上眼睛,张军也不再和她聊闲话。
不过没过一会儿,她又挺起身,紧紧抓住前方的椅背,透过风档玻璃,两眼灼灼地望着前方,脸色依旧很苍白。
张军对她的表情有点奇怪,不过忍着没有问。
梅茵从不相信心灵感应,但这会儿她没来由地相信:也许那位柯里亚&iddot;斯捷布什金,与她有过肌肤之亲的唯一男人,此刻已经自杀了。
她但愿这个预感是错的。
如果斯捷布什金真的轻生,她难以排解良心上的折磨,毕竟是自己促他走了这一步。
不过,即使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结局,为了得到那些病毒样本,她还是会照旧做下去,因为它们太重要了,重要得超过一个人的生命。
记得十二岁随义父(那时还没人称他教父)在非洲观看角马群的大迁徙,当大群角马冲过激流到达彼岸时,总要留下一些不幸者:被鳄鱼拖入水中的、被岸边的狮群咬断喉咙的、被同伴踩断脊骨的、自己摔断腿的。
她为这个惨烈的场景难过,但义父说,只要角马种族能够延续和昌盛,个体的牺牲是值得的,也是不可豁免的。
他还说了一句话,让她铭记终生――
上帝只关爱群体而不关爱个体,这才是上帝大爱之所在。
她但愿柯里亚能够挺过去,如果万一柯里亚,唯一与我有肌肤之亲的男人,请你原谅我吧。
送走梅茵的第二天早上,斯捷布什金给莫斯科的岳父家打了个电话,娜塔莎回去后一直住在她的父母家。
他和娜塔莎,还有孩子们,漫无边际地聊了一会儿,娜塔莎说:
&ldo;孩子们该上学,我也该上班了。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rdo;
他忙说:&ldo;没事,我没事,你挂吧。
&rdo;那边挂了电话,他默默坐在电话机旁,看着壁钟的秒针一顿一顿地往前走。
等着过了上班时间,他给威克特中心高致病性病毒所打了一个电话,说他决定辞职,从今天起就不再上班,正式手续随后去办。
近两年,病毒所辞职的人太多,恰达耶娃所长已经麻木了,例行公事地挽留一番,问了他今后的打算,然后就叹息一声,祝他好运气,&ldo;一路顺风&rdo;。
其后的整个上午斯捷布什金什么也没干,只是在他住过将近20年的房屋里转悠,看那张全家福照片,看装满了专业书籍的满墙式书柜,看梅茵留给他的中国式炒锅和调料。
后来他好好睡了一觉,睡得午饭都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