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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描绘我重新见到默涛时的心情。
我去之前二十分钟,六连阵地遭到越军的一次猛烈的炮袭,直到我上去的时候仍有些零星炮火。
一发160重炮炮弹把阵地上一个藏军需物品的掩蔽工事给掀翻了,酱油混合着辣椒面的那股刺激气味满阵地飘着,开始他们还以为敌人打了毒气弹,一个个面具都戴上了。
我也是打着脆生生的喷嚏,连滚带爬地钻进一处支有波纹钢的防炮工事的。
默涛在四号前观上听说我到了主阵地,说什么也不让我上去看他,而自己却溜下山来看我。
半路上,越军的一颗流弹把离他五米的山棱打得碎石乱蹦。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我们的&ldo;风流骑士&rdo;。
分手才二十天工夫,他变得又黑又瘦,两腮上生出密密的胡须。
原先挺拔的身腰也有些佝偻。
我们在工事里长时间地拥抱在一起。
我觉着了他那腮上的胡茬毛刺刺地透过我的单军装扎在我的肩背上,他身上那股强烈的男人的汗味也使我感到他比先前粗犷多了。
他流泪了,我的肩头感觉到了湿润。
在我俩拥抱的时候,原先呆在工事里的一个英俊的小军官礼貌地走掉了。
默涛告诉我,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排长。
小伙子挺傲,和他搞不来,一山不能尊二佛,是默涛自己主动要求带上个兵去守四号前观的。
十几天来,他白天黑夜地守在那里,敌人的炮弹老是往那山尖上吊,总吊不上,山尖尖就那么屁股大的地方。
再说,四周又都布满了雷场,也不怕敌人偷袭。
所以,就是闷一点儿,安全还是有把握的。
他说,战争中的人。
要打发时光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炮打得猛时倒也没啥,就怕万籁俱寂的时刻。
他建议我回去和首长们说,请工兵挖一个大点的工事,至少一个班能呆在一起,吹吹牛,都是人嘛!
接着他跟我说起了那棵著名的生在雷场上的相思树。
四号前观上,默涛藏身的石缝外,大约十米处的雷场上有一棵合抱粗的老树,小尖叶,树枝上缠有藤蔓。
起初他压根儿就没注意那是棵什么树,对它还挺抱怨的。
因为他总忘不了医院伤兵对他说的要避开高大植被的话儿。
可不久,有几发炮弹落在山腰上,迸起的弹片从那树上削下许多豆荚来。
有一次,他无意间把望远镜转到那树下,这一看不得了。
蓝云云的镜片里透示出一幅十分动人的画面:那些从树上掉下来的豆荚统统翘开口来,从里面蹦出的果实,颗颗长卵形的朱红红的,像那巧克力豆一样鲜妍可爱地躺在落叶上。
他一下子想起某次在哪个工艺美术商店看到的类似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