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令蛮毫不客气地道，这早先年便有前例了。

不论苏覃是腹泻了还是着凉了，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丽姨娘告状是一告一个准，后来吴氏干脆就不沾边了。

苏覃起身抬腿便踢了春雨一脚：&ldo;小爷这有你说话的份？&rdo;

春雨立时跪下磕了头：&ldo;小郎君恕罪，丽姨娘吩咐的，奴婢不敢不遵。

&rdo;

苏覃收起怒容，朝吴氏露出个可怜兮兮的笑来，&ldo;母亲，此番儿子要告退了。

&rdo;变脸之快，简直让苏令蛮咋舌。

吴氏看着这一主一仆摇摇摆摆地出了内室，才道：&ldo;阿蛮，你当真又要折腾自己？&rdo;

&ldo;阿娘，你莫管。

&rdo;苏令蛮摆手，见吴氏歇嘴不吃，便招呼翠缕将碗碟收了，重新往南窗榻上一靠：

&ldo;当年我还懵懂，便嘴里喊着要瘦一些，实际也没什么章法，决心也不甚坚定，&rdo;苏令蛮此时面上的神情，让人想起了春日里破土而出的新芽，充满希望和坚定，&ldo;只是。

我还想问阿娘一件事。

&rdo;

巧心进门给一人都上了一盏热热的温羊奶。

苏令蛮执起瓷盏小酌了一口，羊奶温和的口感滑入喉咙，杏仁的味清而淡，才问道：&ldo;阿娘可，我六岁那年大病一场，胖症亦是从那时便起的。

&rdo;

吴氏只觉得匪夷所思。

阿蛮小时确实玉雪可爱，如观音座前的童子似的。

当年她身子骨不好，千辛万苦诞才下这么一个女儿，自小便当宝贝一样养着，生怕错漏了哪里。

孰料六岁之时一个晃眼没见，就落入池中大病一场，险些去了，她走投无路之下听了旁人的话，去城外最有名的清净寺烧香，最终才得了贴方剂治好了女儿的病。

&ldo;那你要问何事？&rdo;

&ldo;那药方阿娘可还留着？&rdo;苏令蛮面上平静，一只手却忍不住轻轻抚着瓷盏。

&ldo;药方啊……&rdo;吴氏摇摇头，&ldo;当时便让阿莱去煎了，这么多年过去，哪里还记得……&rdo;

苏令蛮有些失望。

她本想拿着药方去寻城里的大夫看一看，或许能瞧出些什么来。

吴氏不赞成地看着她，&ldo;阿蛮，这么多年过去，若你身体的胖症与之前的病有关，早被大夫看出来了。

&rdo;

&ldo;何况当年你不过是风寒，虽来势汹汹，可到底也只是风寒。

阿娘可从未听说，风寒会使人致胖的。

&rdo;

苏令蛮知道自己的猜想在时下人看来实在是匪夷所思，可她分明记得，那个梦里曾有一个青年与了她一分汤剂‐‐说喝下去，便能解了她的形销内乱，等等。

‐‐莫非还是她太渴盼了？

&ldo;还有一事，当年那郎中，你可记得是如何遇到的？为何大姐姐会跟着你去上香？&rdo;

第6章暗巷幽会

&ldo;你大姐姐幼时便天资不凡，你祖母还在时便最喜欢她，那时她与你一同落了池，被囿在家中许久，我去上香，你祖母便嘱咐我将她带了去。

&rdo;吴氏面上略有不快，&ldo;当年她已经七岁，该是晓事的年纪，偏要拖着你去看池边的荷花，才害得你落水，若非……&rdo;

吴氏自来不惯在背后说人，连忙打住了嘴道，&ldo;这话也就阿娘与你说说，你大姐姐为人机紧，最善明哲保身，你以后还是莫要与她斗了。

&rdo;

苏令蛮板下了脸，&ldo;谁要与她斗了？只是谁都说她好，回头再带一句二娘子如何不好，难道我天生就该做她的比衬和绿叶？&rdo;

吴氏拍了拍她，&ldo;好了，阿蛮，嘴长在旁人身上，任她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