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河也不催普天林漱口了，而是就地坐在普天林面前，等他稍微平静下来，才开口问：&ldo;怎么了?&rdo;

&ldo;难受。

&rdo;普天林攥着杯子，却没注意角度，杯子里的水洒出来了一些，顺着地砖的缝隙漫开来。

付河伸手扶了扶他的手，帮他将被子端正。

&ldo;我给小静的生活费……本来也没多少，我爸今天跟我说，她半年还剩下来2000块钱。

我都……&rdo;哽咽地停下，普天林吸了吸鼻子，才接着说，&ldo;我都不知道她每天吃的什么啊……&rdo;

不需要普天林多说，就这几句话，付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伸手，拍了拍普天林的肩：&ldo;好了，哭什么。

&rdo;

&ldo;我难受……&rdo;普天林抹了把眼泪，&ldo;她还那么小，我跟她说了，让她别省着、别省着，正长身体呢……可她……&rdo;

付河看着普天林哭，倒是哼笑了一声：&ldo;她这样，像谁?&rdo;

听付河这么问，普天林撇过头，不说话了。

&ldo;你当初不是这样么，天天馒头咸菜，恨不得都得把肉塞在你嘴里你才吃。

上大学以后也是，从来不参加集体活动，不跟同学出去玩，不也是怕花钱吗?&rdo;

&ldo;不一样，&rdo;普天林说，&ldo;我这么拼，就是不想我妹妹也过得那么苦。

&rdo;

&ldo;行，&rdo;付河哄人般说，&ldo;回头我给她打个电话，说说她。

你还想吐吗?&rdo;

普天林摇摇头。

把自己喝成这样，付河本想骂他两句，可看见普天林瘦瘦的身板，坐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样子，也开不了口了。

&ldo;那你漱个口，收拾收拾，晚上去我屋睡。

&rdo;

普天林一副没理解他这话里的意思的样子，慢半拍地抬起脑袋看着付河。

付河瞧他那醉醺醺的样子，又有点来气，抬手照着他的脑袋给了他一巴掌：&ldo;我怕你晚上睡过去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

不管是什么原因，下次再敢喝这么多，你看我不揍你的。

&rdo;

普天林坐着不动，付河便先起了身，又弯腰拽了拽他的胳膊：&ldo;起来。

&rdo;

&ldo;哥……&rdo;普天林忽然闷声说，&ldo;我真的挺佩服你的。

我也想挣钱，想挣很多。

&rdo;

总有人说不要一心想着挣钱，可普天林真的觉得，有些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没有一个道理能够适用于所有的人。

他很清楚没钱能把一个人逼成什么样子，什么自尊、生活、梦想，有时候，贫穷根本不会给他们面对这些的资格。

他们面对的，是生存，是健康，是温饱。

&ldo;钱总会挣到的。

而且现在有我给你兜着呢，你老那么急干什么?&rdo;付河有时候真的拿普天林的固执无可奈何，&ldo;当初让你读研的时候不是说了么，你好好读书，钱我现在有，不缺，能负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