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楚惊讶于他对案件细节的熟知程度，心中隐有不安，却仍得硬着头皮应付下去：&ldo;可后来的口供他亲自承认自己杀了人，并且画押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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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昭望着他，许久未言。

更漏里的细沙窸窣落下，那些沙像是落在了卢楚的心头，硌得他生疼。

他蓦然慌乱起来，回望祁昭：&ldo;你……怎么不说话了?&rdo;

&ldo;临清，你可能不知道。

在案发之后我曾去过吕家村，想见一见吕五，可那时村长说他去敲更了……&rdo;

卢楚不敢说话了，生怕会露出破绽。

只听祁昭继续说：&ldo;我见了弥西巷那边的更夫管事，他说自吕家姑娘出事后吕五就再没去敲过更，我这样想着，怕是有人在他第一次被问话后就将他拘了起来，不想他再见旁人，特别是刑部的人……或许是怕他又改了口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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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苑子里一片纷乱，低语声夹着脚步声传进来，有几个眼生的寺丞在窗外徘徊，让年岁大些的进来请卢楚，说是外面来了要紧公案。

卢楚在椅子上坐得稳稳当当，只跟他说：&ldo;且出去吧，祁侍郎这里也有要紧公案，我总得一件件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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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丞犹疑着看了看祁昭，退了出去。

祁昭一直等着外人都退干净了，再听不见他们说话，才接着方才的继续说：&ldo;直到这案子被移送到大理寺，吕五才又冒了出来，审案、断案、定罪、处斩，这一连串如此顺利，真是让人看得……&rdo;他低了头，似是在捉摸一个精当的词，但捉摸了半天也是无果，只得清幽地笑了笑。

&ldo;我想依着许尚书的智慧，怕是就会买通个岗哨校尉、指使村长说几句瞎话，那找替死鬼，顺理口供的事怕是离不开你的绸缪吧。

你将许知书救了出去，许尚书怕是很感激吧。

别的不论，你救了他的独子，将来这每年的官吏评议你是不用愁了，假以时日，平步青云，又岂是区区大理寺少卿能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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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楚霍的站了起来，目光凌凌地盯着他：&ldo;你是什么意思?&rdo;

祁昭的整张脸沐在绵纱窗耀进来的秃枝阴翳下，竟看不分明神情。

他开口时只觉是在笑，依旧是惯常的闲适、畅悠：&ldo;临清，我来时还不是十分笃定这事与你有关，可现在看了你的反应，我倒肯定了。

我们自幼相交，彼此都是十分了解的。

眼下四处无人，你何必还要在我面前做戏?&rdo;

卢楚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看了许久，反倒平静了下来，撩开前袂缓缓坐下，讥诮一笑：&ldo;我们自幼相交，可命数却全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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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先前你是刑部侍郎，大权在握，我虽只是个国子监学官，但好歹浸淫笔墨，人人也高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