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杏华只觉得一口气似乎哗地就泄了出去，心从喉咙口咕咚一声落回原位，站起身的时候腿都有点软：&ldo;多谢祖母疼爱，孙女不耽搁祖母用饭，先告退了。

&rdo;于氏的话是不能当真的，既然今天来请安了，以后就得日日都来。

不过于氏没有顺着蒋丹华的意思责备她，就已经是一大胜利了。

既然开了个头，桃华一行人当然跟着告退。

柏哥儿虽然还记得于氏给他的点心，但因为没睡醒，小脑袋里还有点迷糊，也就不曾跟于氏亲近，扒着桃华的腿让她抱着出去了。

人都走光，蒋丹华才噘起了嘴：&ldo;祖母‐‐&rdo;

于氏叹了口气：&ldo;我记得衣裳料子都是你先挑的，既然是剩下的，她穿穿也无妨。

&rdo;

&ldo;那是因为大姐姐那次就赏了四匹料子，母亲说总得给她两匹！

&rdo;蒋丹华不悦地鼓着嘴，&ldo;我本来让母亲换一匹的，母亲不肯！

&rdo;

&ldo;你母亲做得对，这是规矩。

&rdo;于氏怜爱地摸了摸孙女的头发，&ldo;你要知道，你母亲身为正妻，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

四丫头再怎么也是你父亲的骨血，那就是你母亲的女儿，若是做得过了，不但外头要说她不贤，还会连累你的名声。

你大姐姐在宫里，无风还要有人生浪，若是再落下什么话柄，就更要被人指指点点了。

&rdo;

蒋丹华抿着嘴不说话了。

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虽然蒋家对外应酬不多，但毕竟也是有的。

与她来往的那些小官家的姑娘们里，也有嫡母对庶女十分苛待的，外人当面虽不说什么，背后却会说那嫡母善妒，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想来女儿也不会宽容云云。

&ldo;所以啊，你母亲都是为了你们兄妹。

&rdo;于氏轻轻叹气，&ldo;你是我从小抱过来养的，平日里跟你母亲就有些疏远，其实你母亲疼你的心，跟疼你哥哥们是一样的。

&rdo;

蒋丹华低了头，扯着手里的帕子，半晌小声嘀咕道：&ldo;我看爹爹就不是……&rdo;蒋钧的心思都放在两个儿子身上，对女儿几乎是视而不见的。

蒋丹华虽跟蒋榆华是龙凤胎，在父亲面前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ldo;这男人家和女儿家是不一样的。

&rdo;于氏耐心地给孙女讲着道理，&ldo;男儿家将来顶门立户，要考功名，要做官，要有出息才行。

不说别的，将来等你出了嫁，在婆家也还要靠哥哥们撑腰呢。

若是娘家哥哥们有出息，婆家也不敢轻视你。

你父亲当然要多多督促他们了。

&rdo;

蒋丹华抿着嘴唇，手指在帕子里绞来绞去，低声道：&ldo;那女儿家就没出息了吗？大姐姐进了宫，她升了位份有了龙胎，父亲不也脸上有光吗？&rdo;

这话真是说得于氏无可反驳。

蒋钧是有才华的，可是有才华的人多了去了，在京城简直是一抓一大把。

蒋钧多年来都困在从五品的闲职上，这次能去户部，也是因为蒋梅华小产，皇帝这是给蒋家的补偿呢。

从这方面来说，这还真是蒋梅华的&ldo;出息&rdo;。

可是这话万不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