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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而又握了握掌下龙头,释然地垂目。
自小他因福泽异象出世,遭先皇后太子忌惮。
到了就学年纪也不敢光明正大识文断字,是母妃偷偷挑灯小心翼翼地教,只有磅礴大雨之时,他才能行船到湖中开口大声诵书。
他们绞尽脑汁轧辄手段位子,依旧落不到手,反倒将自己陷于穷途末路。
一切发生的急促,不真切且不合理,却又证据天成,便是让人反驳也理屈词穷,种种奇诡又合情。
许襄君隔着门听他喘息述话,声声虚絮犹如重锤敲在心口。
晦目曳眉,掌心又失力掐破。
张宰辅教御医给他灌参汤、施了针,硬是让他扛着残身将绪王对先太子所犯罪行一一述供清楚,黎至将一早给绪王备好的人证、物证上呈。
加之那日含元殿那晚殿内所有宫人的述词,绪王杀兄弑父罪名当场便定下。
黎至这事有功,加之先前以命救过宸妃,夏辰安赐他回归原住处修养。
他被抬出含元偏殿时意识已然全散,苟延残喘半口气。
许襄君一眼望他安好,又回到殡宫,安分守己跪着替夏明勤守规矩。
夏辰安刚登基,不宜薄情冷性,便同张宰辅、三司主事商议后判了夏景立贬斥庶人,流放之刑。
秦贵妃在夏景立弑君那日便锁在广阳殿内,如今一同与绪王判了。
她数年暗弑君主、又栽赃孝懿皇后,桩桩恶行赐了鸩酒,清除名分谍册,不予陛下同寝同葬。
秦宣匀在广阳殿内高喝她与绪王冤枉,可时势不依他们,时局定然,她悲怆一头撞死在殿门。
她眼下身负诸多罪行,一张素席裹了草草送出宫,结局凄凉无比。
许襄君看着眼前火盆橙光,印照在瞳上全是灵幡的白,她木讷重复手上动作。
所有事情落地的无比顺利。
宫内不过三两日,直接改天换日。
七年前黎至在想这孩子是皇子时,就培植着人往太子、绪王身边摆放,罪过慢慢植插,隐秘又深远,竭智尽力。
近些时候大变天,不过是经年布局收拢。
那些复杂细局掌控她不知晓全部,但知道这非易事,他从不说,只是默默行着一日又一日的局。
陛下头七这日,盛松突然离了夏辰安身边,与她告了声耳语:“常侍说在奚宫局候着娘娘,今日等您作个了断。”
许襄君听罢乍然抬眸,狠狠看向他。
哪里不选偏是那个地方她心口惶惶,抿紧唇。
盛松瞧着颜色退开一旁。
“白衡,予陛下告声本宫身子乏,回去歇一个时辰再来。”
她起身,携过一旁狐裘披身上。
白衡怔愣,看看盛松,他去了陛下身边伺候多日,已然成了心腹。
此刻叫他发话不更简便么,陛下不会不允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