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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外头的天气很漂亮,廊下的那些鸟儿声音都停不了了,善姐儿以前不是最喜欢弄鸟儿吗?娘亲让小丫头给善姐儿找一只最漂亮的红嘴翠羽鸟儿好不好?&rdo;
&ldo;善姐儿睡了好久,想不想和娘亲说说话?娘亲耳边好久没有善姐儿的声音,娘亲很想听善姐儿再说说话……&rdo;
&ldo;来,善然,喝口药,不要怕苦,吃完了娘亲给你拿蜜果……&rdo;
徐善然眼看着药碗里的涟漪。
那是一颗一颗眼泪砸下去溅出的痕迹。
她渐渐的明白了日后母亲的眼睛为何总是不好,每每被风吹了或在油灯下久了总要干涩难受一阵。
哭得久了,哭得狠了,眼睛便伤了。
但以前,桂妈妈没有对她说起这件事,娘亲也没有对她说起这件事。
真正爱你的人,哪怕为你哭干了泪,哭伤了眼,也全当是寻常。
她心里说不出的怅然。
如果可以说话,她真想告诉娘亲别说话了,她现在又回复不了;也想告诉娘亲别伤心了,将她交给丫头婆子带就好。
看不见样子,就没有那么多冲击;不去想了,心情也就慢慢平复下去了。
就如她最后对待那些一个接一个的噩耗与背叛。
她最后总会好的。
可是母亲始终没有放弃。
时间越久,母亲的精神就越紧张,对她的照顾也就越发细致。
徐善然已经不记得自己这样活死人似的有多久了,也许有十数日了,也许有一个月了。
大夫来了又走,药方换过一张又一张,每次再请的时候,那些大夫看着她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徐善然并不难从那些大夫的眼神看出他们的想法。
他们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站在这里,不过尽尽人事。
许多天的时间,来来去去的人和最直接的感情让徐善然再也不能将这当成一场梦境。
徐善然想自己也许是在死之前回到了小时候。
她有些迷惑。
她当时竟病得这样重么?那最后又是怎么好起来的?是不是得等现在的她走了,过去的她才能好起来?
那她什么时候会走‐‐?但她又想,可走了就再也看不见她的亲人们了‐‐总不能让母亲这样哭下去啊。
声音在她心底低低地说。
像心头最柔软的部位被东西撞了一下,又酸涩又快活的感觉涌上来。
是啊,总不能看着母亲这样哭下去啊!
真好,在走之前,还能再看看母亲为她伤心,为她快乐。
母亲苦苦的支撑并没有维持太久,在某位御医直言要家里准备后事的时候,母亲的神经几乎立刻就崩断了。
桌上的茶壶并梅瓶被母亲拂袖摔下,母亲涨红了脸,指着御医高声叱骂,又大声叫着桂妈妈和她从娘家带来的心腹下人的名字,让她们将口出狂言的御医立刻打出去。
母亲的娘家,她的外祖家,也和国公府一样是凭军功起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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