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夜来终于转过了头，向着他冷冷一笑。

灯下的脸色异常苍白，眼神闪亮如妖鬼，粘在她手指里的，竟是灯台上插蜡烛用的一支银杆儿。

北越雪主微微吸了一口冷气，喃喃：&ldo;你竟然……&rdo;

‐‐这个女人原本已经气脉微弱，筋骨俱断，所以这些天来他也渐渐放松了警惕，却不料伤重至此，她却依旧有一击的能力，令自己竟然无法预料和阻拦!

&ldo;算你狠。

&rdo;北越雪主迅速抬起手，压住了她脖子里急喷的鲜血，语气也失去了平日的镇定。

喷涌的鲜血急速将他双手染得猩红。

这个女人下手又准又狠，对自己也毫不留情，瞬间就刺穿了血脉‐‐她原本就重伤未愈，此刻再受如此重伤，已然再难活命。

北越雪主看着这个垂死的女子，嘴角微微动了一下，露出一种复杂的表情来，似是狠毒，又似敬佩，喃喃：&ldo;这几天你一动不动地休息，是积攒了多久才积起了这一击的力气啊……你怎么没想过要杀我?&rdo;

&ldo;咳咳……我有自知之明。

&rdo;她咳嗽着，语气迅速衰弱下去，&ldo;杀你，没有任何机会。

&rdo;

&ldo;所以你想求死，对么?&rdo;北越雪主抱着她，凝视着那张可怖的脸，喃喃，&ldo;你就准备这样将剑圣的绝技带入坟墓?宁死也不传给我?不……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做!&rdo;

他忽然弯下腰，一把将那个被摔晕过去的人质抱过来，一直拖到了药炉面前，然后一刀刺入了那个人的心口!血如同箭一样射出，不偏不倚落在了紫金炉上煎着的药里面，&ldo;哧&39;&rdo;的一声化作一股升腾的白气。

那种声音如毒蛇吐芯，令半昏迷的殷夜来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ldo;我从未见过固执如你的女人。

&rdo;他反手将那一具尸体扔了出去，&ldo;只可惜，你遇到了一个更加固执的对手。

&rdo;

他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用银勺搅拌着炉上的药，直到白气渐渐散去，整个药汁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半透明的深紫色来。

北越雪主低下头去，仔细地嗅了嗅，然后将药注入碗中，小心翼翼地端过来，放缓了声音：&ldo;来，快点把药喝了‐‐&rdo;

当散发着浓重药味的碗凑过来时，殷夜来无力地别开了头。

&ldo;良药苦口利于病。

&rdo;杀人如麻的男子忽然变得温柔体贴，一只手端着碗，另一只手伸过来环住了病人的肩膀，捏住了她后颈的大椎穴，强迫她微微张开了嘴，&ldo;来，喝了吧……这药方可贵重了，引子是人心口上的那点血，而且只能取气绝之前的那一点，喝了对你身体大有好处。

&rdo;

殷夜来用尽全力想要扭开头，然而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碗凑过来，搁在了唇边，浓厚的药汁直灌进来，冲入喉舌。

药里透出血的味道，几乎令她窒息。

&ldo;你以为我一天杀一个人，是纯粹为了逼你就范么?那是为了给你治伤啊……&rdo;将一碗药统统都灌了下去，北越雪主这才放开了手，将碗底的药渣用手指抹在了她颈部伤口附近，&ldo;这个药方是巫术和医术的融合，一碗药一条人命，以命换命‐‐以前北越的杀手们受了重伤，我就给他们吃这个药。

百试百灵，只要有一口气在，残废了都能复原。

&rdo;

果然，当药物抹上去后，急速喷涌的血流骤然减缓。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ldo;但是呢，这药却有一些不好的地方‐‐就是用多了会上瘾，令人变得嗜血，不经常闻到新鲜的血腥味就会发狂。

你看，我就是用多了这种药，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