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枝没回头：&ldo;嗯?&rdo;

程漆抱起胳膊：&ldo;你为什么被休啊?&rdo;

第11章和解

陶枝的背影一顿，半晌才转过来。

琉璃一般质地的眼珠折射出温润的光，她平静又坦然：&ldo;你觉得呢?&rdo;

程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心里漫无边际地想：反正不能是因为脸。

陶枝表情认真，程漆也认真想了想，然后勾勾唇角：&ldo;因为……他是个人渣?&rdo;

陶枝顿时一怔。

她想过以程漆这样恶劣的性格，多会猜测是她的问题，却没想到他会这样猜。

陶枝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笑意敛去，神色郑重：&ldo;他确实是个人渣。

&rdo;

程漆一挑眉，眼中闪过微末笑意。

&ldo;所以，&rdo;陶枝一字一顿，&ldo;是我休了他。

&rdo;

锅里的粥咕嘟咕嘟冒着泡，厨房狭窄的空间两人呼吸此起彼伏。

程漆没说话，好久以后才笑出声来。

&ldo;……真是，&rdo;他那双时常半睁不开的眼睛弯着，黑沉的瞳孔带笑，声音低如自语，&ldo;你这女人……&rdo;

陶枝一点不觉得自己狂妄，她写的和离书，她按的红手印儿，在她看来，那就是她休了她前夫。

程漆笑着抬起头，在她额头意味不明地弹了一下，转身出了厨房。

陶枝在他身后探了探头，见他懒散的背影晃进正房里，便回身又拿起菜刀。

这就算是和好了?

她把程漆切好的土豆片拨到一片，拿起一个青椒。

……程漆可真是难伺候。

不过……倒是不坏啦。

‐

日头从云里探出头，光芒越过窗棱。

程漆双眼紧闭，额角微湿，交握在腹部的双手攥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半晌后他才猛地睁开眼睛，有一瞬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又是那个房间。

又是那样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如影随形的毒气。

梦中的少年拼了命想逃，却根本找不到出口。

又何止那时候?这么多年，他几时逃脱了?

烦躁感挤压着内脏，胸口有熟悉的、不安的躁动，黑气自袖口缓缓浮出，带着伺机而动的恶意。

忽然，大门的木轴发出&ldo;吱呀&rdo;响声，惊动了墙头趴着的猫。

三两声喵喵之后，是女子恬淡清亮的声音：&ldo;阿婆‐‐&rdo;

程漆心里蓦地松了一下。

好像被涓涓细流的山泉洗涤过，杂质全部沉淀下来，重归清澈宁静。

他撑着手臂坐起身，靠在窗户旁边，等心跳慢慢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