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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烈昨夜很晚才睡,现下正斜倚在御辇里闭目养神,膝盖上盖了一条羊毛毯子。
我放下车帘,挨过去坐下,他半掀眼睑,探了探我的手温,分了一半毛毯给我。
近来他很少开口,他不愿意说话,我也就陪着他缄口不言。
待我被拍醒时,才发现自己又窝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步下辇车,一顶华盖为我挡去风雪,拓拔烈示意永平留在我身侧照顾。
皇帝上香,奠酒,跪读悼文……繁缛仪式之后,棺椁被抬进陵寝。
大行皇帝一侧,是容闵皇后的灵柩,拓拔烈拿起母亲的亡疏,仔细地擦拭了一遍,又郑重地摆放回去。
我随着人群,恭谨地在杜皇后的灵前磕头,虽然明知道面前的,只是一具空棺。
因为身份的关系,我站得离拓拔烈很远,他身旁的阿兰公主不时地朝我投来慑人的目光,有几次与她眼神交错,都能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敌意。
我下意识地护住了小腹,但这个动作在她看来,也许只是一种挑衅。
我只能垂下眼睑,选择避而不见。
封陵之后,拓拔烈扶我登上他的御辇,我挨着他的身子取暖,他今天的心情不好,念完祭文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过话。
我拉过他的手掌,覆在肚子上,孩子好像和我心有灵犀,配合地动作了几下,他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轻浅的笑容。
大雪又连着下了两日,到了傍晚时分才停。
拓拔烈处理完云中的一些琐事,准备隔日就返回平城。
一整个下午他都在房里写字,那是一种沉淀,或者宣泄的好方法。
登上皇位后的拓拔烈,比之前更加懂得掩饰,外若宽和,而城府深密,使人莫测。
或许只有他的字,偶尔可以显露他的心迹。
待我午睡醒来,天色已经昏暗,昼短苦夜长,我秉烛想去点他案上的铜荷灯。
见一纸章草,遒炼奔放,不由得绕到他身侧,凝神看他走笔。
直到蜡油滴到手,才呼痛出声。
他拢眉收笔,接过我手里的烛台,我偏着头,目不转睛,还在研究散落在案上的字。
“王小姐,有何见教?”
他拨掉我手上的蜡块,有些微恼。
我轻叹,怜道:“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当年青兕先生纵然怀有忧国忧民之心,总还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的,如今你怀得却是万岁忧,就连条退路都不肯给自己留了。”
他浅笑:“王小姐此时后悔,恐怕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