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例:UC浏览器、QQ浏览器)
精彩阅读夜色小说网
他的反省看起来谦卑,其实是傲慢。
历史条件更少不了政治现实。
德国人忏悔对象是犹太人‐‐战后团结起来声大势大的犹太人。
同样被屠杀几近灭种的吉卜赛人却鲜有人提及。
谁都知道&ot;六百万&ot;这个数目,可是谁知道吉卜赛人被害数目?吉卜赛人没有组织、没有势力、没有声音。
反省,显然不是一个单纯的道德问题,它可能更是种种政治势力较量的产物。
在这个层面上,中国人自己有太多现成的例子。
台湾的二二八事件为什么得到平反?50年代白色恐怖的牺牲者为什么还得不到补偿?因为前者配合台湾目前的政治现实,而后者还沾不上政治利益。
所以,当我们看见李登辉率领官员在二二八纪念碑前鞠躬致敬时,我们能下什么结论‐‐台湾人能反省?台湾人不能反省?
恐怕什么结论都不能下。
在反省和不反省的背后隐藏着一层又一层的文化、历史、政治的条件牵制。
在看清这层层的牵制之前,我不敢下中国人能反省或不能反省的结论。
表面上,我们看见德国总理在犹太人的墓前献花下跪,也看见日本政府对战争索赔和慰安妇的控诉躲躲闪闪;相比较,中国人更是愤愤不平。
我倒是觉得,在愤怒之前,我们或许应该将愤怒的对象真正理解清楚:它的躲闪,作为一种文化行为,应该如何诠释?作为一种历史现象,其成因为何?我们自己的行为是否为成因之一?
&ot;德国人能反省,日本人不能反省&ot;?可能不那么简单。
1997年
---------------------
向往
向往
老朋友玛格特来访,从行囊中取出一本看起来破旧不堪的德文书,兴致勃勃地说:&ot;和你的孩子一块儿读,是写两个德国小孩在北京的故事。
&ot;
我接过书翻翻;1903年柏林出版,以孩子的口吻写1900年8月的北京。
插图上有拖着辫子的中国人。
我没说话。
晚上,玛格特像老祖母一样戴上老花眼镜,捧着书,搁起腿,让两个孩子簇拥在灯下说起故事来。
我就在花园里把抽长了的葡萄藤绕到栏杆上;月光里的葡萄叶子绿得发亮。
就寝前,十岁的孩子来到床边道晚安,说:&ot;那义和团的书很有意思,我们已经讲到第十页了。
&ot;
他停下来,思索了一会儿,又说:&ot;可是,我觉得有点儿奇怪‐‐里面的中国人,妈妈,都是坏人呢!&ot;
我看看他,多么美的脸庞,明亮的眼睛里有对整个世界的好奇和困惑。
我知道你会来,我知道你会问,孩子,可是我该从哪里和你开始呢?
也许该从1792年大英帝国派往中国的使团开始。
五艘船载了近七百个人,包括乔治国王的特使、画家、音乐家、科学家……,在大海上航行了十个月之后抵达了天津,在承德觐见了乾隆。
英国人的目的在成立外交使馆以保障本国商人的安全和利益,天下唯我独尊的中国人却还不知道外交上有所谓对等关系。
乾隆对马夏尔尼之不愿行叩头礼极为不悦:&ot;朕于外夷入觐,如果诚心恭顺,必加恩待,用示怀柔。
若稍涉骄矜,则是伊无福承受恩典,亦即减其接待之礼,以示体制。
此驾驭外藩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