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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手轻轻擦拭着头发上的雨滴,心想自己一旦惆怅之心涌起,便开始以己之心度人之意,&ldo;老毛病了!&rdo;她心里自言自语又自嘲,嘴角悄悄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她站在崔宅门口,看着街上稀疏行人,这些人行色匆匆,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来来去去,不知终点在哪里,远方突然出现一个急速奔跑的身影,那是一个人力车夫,她自从进入崔堂主的意识后,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人力车夫,他拉着一辆黑色的黄包车,他的出现带给陈菲菲很强烈的真实感,她顿时有一种感觉就是这个虚幻世界试图变得真实起来,而当她看到黄包车里坐着的那个人时,她的情绪瞬间紧张起来。
坐在车里的不是旁人,正是黑仙会的会长,程云彪!
尽管早有思想准备,但她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和他不期而遇,程云彪低着头坐在车里,看上去若有所思,他低垂着眼皮,似乎没有注意到路旁有人正死死盯着他。
人力车夫很快从她身旁经过,她下意识地打算追过去,两条腿却似灌了铅一般迈不动道,她心里一笑,暗想宁文吉这家伙又犯怂了!他怕程云彪怕到见了面都不敢出头的地步,转念又一想,既然有怕,就必然有恨,她唯有自己继续发力,用行动劝说宁文吉追过去,还好,她很快就恢复了对这个身体的控制权,看来宁文吉做出了妥协,暂时放弃了对身体的控制。
她终于迈开大步,想着雨巷中飞奔而去,在意识中奔跑的感觉是如此的畅快,这种飞速奔跑的快感是在现实生活中所无法得到的,身体轻的几乎没有重量,她感觉自己是在飞,很快她就看到那辆黑色的人力车,那辆车径直奔向永定俱乐部,陈菲菲稍稍收敛速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见那车停在俱乐部门口,程云彪只身下了车,走进了小楼里面去,待到人力车夫离去后,陈菲菲也随后跟进,走廊里很黑,走了没两步,她感觉自己的脚踢到了一个很硬的物件上,低头去看,发现就在走廊和大门的交界处,也停了一口大棺材,她心里骂了一声晦气,怎么到处都碰到这么不吉利的东西,接着用手掀开棺材盖的一角,看到里面躺着的人正是崔堂主本人。
她回想起崔堂主就是在这里被程云彪惩罚,变作了&ldo;木头&rdo;,看来在他的潜意识里也记得曾经发生的事儿,他把自己的形象映射在这里,似乎表明他的思想就是在这里被终结的,棺材里面除了他意映的&ldo;尸体&rdo;,还撒了很多纸钱在里面。
&ldo;这下他们两口子都在棺材里了!&rdo;陈菲菲心里嘀咕了一句,不过眼下她对崔堂主的棺材暂时没什么兴趣,他喜欢摆在这里就让他摆好了,她关心的是程云彪的踪迹。
整栋楼里除了她和棺材,似乎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她正纳闷程云彪不知去了哪里,就听见走廊的一头传来若有若无的说话声,声音很小,只有屏气凝神才能听得到。
她竖起耳朵想听个究竟,但是那声音瓮声瓮气的,她只得顺着声音的方向,来到一个小门跟前,这间房子正是自己此时顺利潜入并破解崔堂主的屋子,陈菲菲心里暗想这还真是巧,意识与现实的位置竟然重合了,她趴在门口,听到里面除了程云彪,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似曾相识,当她仔细回想时,却发现所有的印象都是模糊的。
声音就在门的后面,即使知道可能的危险,她还是鼓起勇气推开了这扇门,自己此行就是为了寻找失落的信息,而有价值的信息往往潜藏在危险的地方。
屋子是空的,声音还在回荡,似乎是从另一侧的墙壁里发出来的,那面墙上还挂着田中小尾给黑仙会程云彪题的字,上书&ldo;忠义千秋&rdo;,不过怎么看都像是一种讽刺,字写得很富态,跟田中本人的体型很相像,要说有什么美感,那就是见仁见智的事儿了,田中小尾会觉得他的字写得很漂亮,就算和中国的书法大家比起来也毫不逊色,可其他人就会有别的反应,比如眼睛不舒服,肚子不舒服等等,不一而足。
陈菲菲站在这面墙跟前,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之声,这声音飘荡在幽静的房间里,让人内心产生出一种暧昧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粉红色的霓虹光一样,只是轻轻在人的心尖上挠了挠痒痒。
她伸手在墙壁上上下摸索着,发现这面墙上有些细小的缝隙,这缝隙沿着田中小尾题写的竖匾的轮廓,整个看起来好像一个门的形状,&ldo;原来这里藏有暗门!&rdo;陈菲菲心里暗想道,&ldo;等出去了也要验证一下,看是不是真如他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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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菲菲的手搭在匾额上,她看到自己的手腕在微微地抖动,她和宁文吉都清楚程云彪就在里面,只要一推开这扇门,就会看到他的本尊,对于这位会长,陈菲菲倒是没把他放在眼里,毕竟房间里的小金属盒子已经说明了他的本质不过如此,他能干的事儿,陈菲菲也一样可以,所以她心里到是很随意,只是宁文吉还没有从那种恐惧的氛围下解脱出来,其实她还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不光宁文吉从心底对程云彪害怕,他们所在的幻境主人崔堂主也一样有这种心结,特别是他们此刻就潜伏在崔堂主的潜意识里,情况随即将变得非常危险。
手轻轻一推,小门轻轻发出&ldo;嘎吱&rdo;的声音,门打开了半扇,陈菲菲向里面探头,眼前出现的场景让她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间密室空间很狭小,里面有一张单人床,一个小桌子,都刷着白漆,程云彪光着膀子趴在单人床上,被单覆在腰下面,陈菲菲看到他身上的皮肤犹如鲤鱼般长满了鳞片,两只硕大的翅膀长在他的后背上,此时这对翅膀的另一端被屋顶的一个铁钩子挂住,他趴在床上,翅膀高高竖立着,好像一条船扬起了帆,一个穿着白色大褂头戴护士帽的女人正用指尖捏着一把手术刀,接着掀开他身上的鳞片,只见寒光一闪,手术刀在他的鳞片下割开一个直角形切口,接着这位&ldo;女护士&rdo;抄起一根大镊子,在身旁的小桌子上面有一个医用白瓷托盘,白瓷托盘里全是黑褐色的如麦粒大小的细碎颗粒,看上去就像土坷垃般不起眼,可她却用镊子夹住一颗颗粒,放在刚才割开的伤口里,看样子之前她已经在程云彪的体内放进去不少颗粒了,只见程云彪身上满是鲜血,他后背上成片的鳞片下面都渗出暗红的血沫子,就像一条刚被宰杀干净的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