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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2页）

檀奴，从前我常听你的，如今，便算你如何劝我，我都不会与他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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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岳蹙了蹙眉，额间皱纹已然明显，更显那张风华依旧的脸透着股英气：&ldo;你这又是何苦？要知道，如今我等活在世上，没什么再多的盼头，只求安稳余生罢了，你再想一想，倘若你真的被他害了，你这园子怎么办？你这万贯家财又怎么办？还有…绿珠姑娘怎么办？&rdo;

潘岳最后一个才说我，颇令我不悦，转即见石崇神色一怔，明显是因着最后那一问，倒令我心上涌起甜意。

但石崇终究没回潘岳的话，只与对方复饮了片刻酒水，打发走了对方。

从他二人言辞中，我自摸得清楚，近来石崇与潘岳一向仰仗的那位贾谧贾大人不行了，被那当朝的司马氏除掉，紧接着，石崇与潘岳，以及向来依附在这贾大人身边的那些官员们，均开始人人自危。

可那孙秀这一次却选对了阵营，到了他得意的时候。

早记得，他称自己是什么司马大人的小吏，如今这大人得了权，他这小吏必定也跟着沾光。

可沾光归沾光，石崇与潘岳真有必要如此怕他吗？

一时好奇，后与石崇吃晚饭时，有意问道：&ldo;听潘先生的话，如今那孙秀，得了势？&rdo;

石崇的象牙筷子滞在半空，与我轻飘飘望了眼，筷子于菜品之上摇晃半晌，却收回手夹了口饭：&ldo;怎么？&rdo;

我怕他多想，随意耸了耸肩膀：&ldo;没什么，只是看石郎你，因这事不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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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崇夹起一块肉放到我碗中道：&ldo;小人得志，你若是如我一般，也是会不开心的。

且珠儿你如此至情至性，说不定直接便会和人家打起来。

&rdo;

我夹起石崇递到我碗中的肉，一边津津有味吃着，一边道：&ldo;我不会的，我听潘先生不是说，只要你肯，便可以留一条命的吗？那如果可以留下命，便算是委屈一下自己也无所谓不是？&rdo;

石崇噤声良久，缓而展开笑颜，与我玩笑道：&ldo;我看珠儿你这样识相，若是日后出了事，你恐怕也能找到安身之处，且那孙秀说不定仍对你有情，你能活的好，我便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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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心头像泼下盆冷水，开口与石崇气道：&ldo;你胡说什么？&rdo;

石崇摇头，脸上仍溢着灿然笑意：&ldo;没什么，只是我如今…只希望珠儿过得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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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他这淡淡一句，我却听得无限悲伤。

想他如今处在一场风波险境中，对手正是当初贬低侮辱过的人，如今除非向这人低头，否则的话，石崇便很有可能…失去金谷园，失去万贯家财，失去我……

可于我而言，这些根本不重要，我最恐慌的，是石崇会不会就此丧命。

算来，我与石崇在这金谷园，过足这月，便足足五个年头了。

我眼看着他，从青丝熬成白发，模样与初见时没大差别，可眉宇间总归泛着无言苍老，每一细细望去，便不禁觉得，他真的老了。

然我还是好爱他，爱他第一眼认定我，坚持到了如今，令我本来对他的恨全数隐灭，如今心中，满心只庆幸着，人海茫茫，我终究遇上了他。

良久，我将筷子横在碗上，与石崇重重道：&ldo;我不管，是你当初说要我留在你身边的，如今你还想要赶我走吗？我已然跟定你了，你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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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崇装作没听见，我却越发固执，与其道：&ldo;我从来，很恐慌与你谈到，如果有一日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可如今，你我二人均清楚，这事是逃不掉了，且这日子，如今恐怕越来越近了，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不管，但总归，我生死都要与你在一处。

你已违背了与翾风的一次约定，不能再违背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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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及此，石崇仍没有声响。

我却越发委屈，望向庭前落花依依，空自伤感，眼泪便禁不住掉了下来。

我忙偏了偏身，怕石崇看见这多愁善感的我。

可未想，石崇却忽伸手，接住我下巴上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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