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金尚宫的心里竟有了一丝弱弱的得意，仰起头，胸脯也比平时挺得更高了。

水玲月吞了吞口水，大大的眼眸里有惊魂未定的神采徐徐攒动，只要一想到那晚刀疤男突然变成金尚宫压在她身上，她就毛骨悚然。

她告诉杨大仙她做了两层梦境，醒来发现了梦里的杀手尸体碎成七七八八散落在她房中，杨大仙向她拍胸脯保证，那亦是个梦，她做了三层梦境而已，并非现实。

杨大仙还说，能做三层梦境者，非富即贵，她是有大鸿运要走，她一高兴，便给了杨大仙三百两银子。

然后，她又问杨大仙，梦里出现的事会否成真？杨大仙告诉她，有的梦是现实给人造成的影响，有的梦则是一种预测和推断，那么，她的梦属于哪一种呢？金尚宫会否真的是个男人？哪个女人五十六岁了身材还不走样？除非是假的。

上完课，金尚宫头一次对众人露出了笑脸：&ldo;再过几日我便要离开尚书府、离开京城，我知道你们舍不得，我心中也甚是伤怀，不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该离别的终究要离别，大家相处一场也是一种情分，我与老夫人说了，下午带你们去点翠阁，给你们一人挑一样首饰，算作我的一番心意。

&rdo;

众人心中俱是一喜，哦！

能出府玩，好耶！

没人伤感，没人舍不得……

水玲珑回玲香院用午膳，柳绿去了水敏玉的院子，至于柳绿能得到水敏玉的信任与否就不是她操心的问题了。

最近吃太多辣又上了火，嘴唇有些红肿，涂了诸葛钰送的薄荷膏消了大半，不仔细看发现不了，漱完口，她娶出薄荷膏，一边抹着一边问：&ldo;长乐轩最近有什么动静？&rdo;

枝繁据实相告：&ldo;没太大的动静，赵妈妈仍卧病在床，诗情有了好转，偶尔当值，老爷前天去过长乐轩，没一会儿便出来了，这两晚都歇在书房。

&rdo;

&ldo;秦芳仪没做什么？&rdo;

枝繁摇头：&ldo;没呢，连大少爷都没去探望过，奴婢就纳闷了，老爷不让她掌家，可也没明着禁她的足，近两个月以来，除了除夕夜和大少爷出事她跨出过院子两回，其余时候她都呆在院子里，她当真坐得住？&rdo;

水玲珑抿了抿唇，让薄荷膏更加均匀：&ldo;事出反常必有妖，秦芳仪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但绝对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rdo;要是画意没告诉她秦芳仪为留住水航歌想了那么荒唐的法子，她或许真认为秦芳仪一蹶不振了。

&ldo;大小姐您的意思是……大夫人私底下在谋划什么？会是什么呢？&rdo;如果真是这样，她却探不到半点儿风声，这……无异于防不胜防！

&ldo;我也很好奇她打算做什么。

&rdo;社会在进步，人类在成长，几个回合的较量下来，秦芳仪渐渐变得谨慎、狡猾了许多，这不足为奇。

从前是秦芳仪在明、她在暗，现在位置转换，反而是秦芳仪躲在暗处出招了。

水玲珑拉开抽屉，把薄荷膏放了进去，眼神触及之处，全是诸葛钰送的药：防虫粉、防蝙蝠药水、金疮药、薄荷膏、清心丸、下火丹……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样脆弱了？前世她可从不需要薄荷膏，也从不吃下火丹，因为她虽喜辣却很有节制，不似这辈子随心所欲。

不，在庄子里时她也还算节制，到底是从何时开始放纵自己的？似乎是在……赏梅宴之后。

她在怕吗？怕踏出了复仇第一步，怕斗不过荀枫终有一天会死在他手里？

水玲珑，瞧你这点儿出息！

&ldo;把这些东西全部扔掉！

&rdo;

&ldo;啊？这些是世子送的啊！

&rdo;

&ldo;我用不着了，留着占地方！

&rdo;没斗过怎么知道谁输谁赢？反正重活一次她已经赚了，何惧再死一回？

心结打开，水玲珑只觉天空都晴朗了不少，她舒心一笑：&ldo;晚膳清淡些，别放辣椒。

&rdo;

……

点翠阁位于京城中心大街最繁华的地段，专门出售高端首饰，且从不批量销售，每支钗、每个镯子都是独一无二的，价格之高令人咋舌。

京城有钱人多，因此，它仍门庭若市。

在点翠阁左边是享有盛名的锦和绸缎庄，右边是百年老字号的封记钱行，对面则是一家私房菜馆，名曰：香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