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环境，耳边有韵律的行车声，延伸向山脉那头的橘黄灯光阵列，隐在夜色里的逶迤群山，攀过山顶的弯月与相握的掌心。

钟欣城歪头看去，男人的面部线条深刻，发丝软软地搭在眉上，鼻梁高挺，柔和线条渡过唇峰，收束于紧扣的衬衫衣领。

尽管天天看着，本该对颜值攻势有免疫的钟欣城还是克制不住心动，他轻咽了一下，怀疑自己当初喜欢严疏是见色起意。

严疏上了高速，摇下车窗在站口拿卡时，对着手机屏幕捣鼓了半天的钟欣城冷不丁开口一句：“晚上好。”

他一头雾水地转头看了下亭子里伸手递卡的漂亮小姐姐，怀疑自己幻听了，车窗上升时疑惑地问了句：“什么？”

钟欣城没接话，反倒说：“今天不打游戏，今天和严……言无声一起去吃夜宵。”

严疏：居然在直播私奔？

他偷瞄了眼钟欣城，小朋友瘫在座位里，一双长腿交叉蜷着，位置小了竟有些无处安放。

他拢了下脖领的衣服，素来冷淡的神色隐在黑暗里，高速路的光一瞬照亮他微弯的眉眼，看表情，总有些隐晦的得意与雀跃。

严疏是他藏起来的、光鲜漂亮、却又最值得炫耀的宝物，难得拿出来展示一秒，便像得了赞美一般欢喜。

可对于严疏来说，钟欣城又何尝不是恩赐。

“我的好大儿你终于知道直播了！”

“怎么事？好兄弟一起恰夜宵，真有你的”

“好暗，看不清脸。”

“恕我直言，你俩这架势像是要私奔”

“啊啊啊啊啊欣城哥哥开播了！”

“呜呜呜直言神仙友情”

“今晚的狗粮饱了谢谢”

“意外开播，深夜福利”

“你俩把直播间合并叫夫夫双打好吗求求了”

弹幕一直在刷，钟欣城今天心情难得好，他跟弹幕闲聊两句，突然听见严疏的手机响了。

“帮我接一下。”

严疏没动，他说道。

“在右边兜里。”

“衣兜？”

钟欣城没太在意，他嗯了一声。

“裤子。”

严疏道。

“哦。”

钟欣城乖巧地伸手去摸，两个手机握在手里，看见是严怡萱打来的，他眼皮一跳，感觉不太好。

“是妹妹。”

钟欣城转头对严疏说，福至心灵，难得记得点一个关闭语音。

“不接，她蹲直播间呢，什么都能看到。”

严疏一听是严怡萱打来的心里就乐，他清楚小姑娘的心思，摸得透透的，保准不带有差池。

听他这么一说，钟欣城便挂了电话，只是他没想到，因为角度问题，另一台正在直播的手机摄像头一个偏转，奇妙地将驾驶员收入屏中。

那一刻，世界安静了。

等钟欣城回来的时候，弹幕已经淹没了屏幕，他只能从夹缝里找到几条清晰的，分别是：

“这真是言无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