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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虽觉不过梦魇一场，却仍魂不守舍地呆坐于龙椅之上，举目惶顾，惊惧的眸光缓缓扫过大殿一廊一柱，一砖一瓦。

二十年前，那位女子的尸骨曾被碾为齑粉，洒在殿中每个角落，以儆效尤。

从此文臣武将皆俯首帖耳，恭从尤甚，再不敢对先帝造次。

而本山河安泰举朝无澜之时，向来精明强干的始帝江胜却倏然病重，自此久抱沉疴，缠绵病榻五载终至薨殡。

人皆言乃其佩剑玄羽沉戾之气太过反噬所致。

而为人不知的是，自靖王离京之日起，先帝便夜夜梦魇，所梦所见，如他当今一般，皆为昔年因其所故终遭乱离的一佳传，一吟曲，一世情，一双人。

&ldo;十五弟&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十五弟&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终是要动手了吧&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

仰望殿顶鎏金腾龙，无察因短憩而凌乱不堪的龙袍，帝王语无伦次地喃喃，汗湿中衣紧贴在身上，说不出的狼狈落魄：&ldo;该来的&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总是要来的&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坐不久的&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终究坐不久了啊&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

十五年前，先皇殡天，举国缟素，是为国丧。

三年后，丁忧期满，先皇膝下最小的皇子‐‐十五皇子江瑜，倏而启程前去各处求学云游，回朝后竟比以往大为精进，武略文治，兵法深学，皆无一不精。

人不知其十余年间所遇高人为孰，而惜曾有幸一见当年重峦御史身手之人，都道十五皇子最无人能破的剑术是一套不全的凌霄剑法，虽只习得极为浅显的左手招数，而单单论那三招五式，便无人能匹。

久而久之，凡知晓当年秘辛的老臣，其所从之师为谁，便都隐约猜出一二。

&ldo;城外兵马，已将帝城围得水泄不通了吧？&rdo;

远眺殿外漆黑夜墨，似能依稀见得百里帝鸣山下铮铮铁骑，铿锵金柝，帝王蓦然一叹：&ldo;自朕即位之日起，朕便知道&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朕是坐不久的&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

先皇一生叱咤风云，平四海，匡社稷，兴国业，盛昌隆，待临拥山河，屹仰日辰，却偏生心结，于病榻了却五载光景。

他知道，自己那位疏俊将相，玉墨之才的皇叔，足以成为一生无匹的父皇最大的心魔。

毕竟他活着出了帝都，毕竟那旷寂夜色下的重峦屋宇，曾留下过他的痕迹，与漫天星辰一并陡盛，寥落，划过夜空，留下淡淡痕着，纵浅无可见，却终是有过，哪怕只是陨寂的细微窸窣，也足以于偌大王朝中，于大殿之上，留下依稀步去的痕迹。

&ldo;陛下。

&rdo;

徒然禀奏，径自失神的帝王蓦地骇了一跳。

待见是殿中掌侍，正要暗松口气，但听内侍徒然开口：

&ldo;殿外有一男子求见，是靖安王的仆从，说是靖安王想要求见陛下。

&rdo;

&ldo;啊！

&rdo;闻得靖安王三字，帝王当即惊得大叫，&ldo;胡说！

哪里来的靖安王！

皇叔说过有生之年永不回京，在场所有朝官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信你去问那些老臣，他们还没老糊涂！

胆敢妖言惑众，朕斩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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