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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姜洵淡了眉目,口吻亦有些发冷:&ldo;不是被曲府一干人合力破坏了么?还哪来的蓄意报复?&rdo;

徐嬷嬷很是忧嗟:&ldo;老奴虽未成过家,但也是眼见了先帝后如何恩爱的。

先帝本也是疏狂寡漠的性子,与皇后娘娘解了心结后,改变了许多,整个人都轩朗起来了,是以,老奴也希望公子可以和夫人恩恩爱爱的,早点生个小公子小千金的,趁老奴尚有两分余力在,可以帮公子带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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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个,徐嬷嬷转念又想起一事来:&ldo;听孙程说,公子,又派人去崇州接人了?&rdo;

姜洵锁了下眉:&ldo;不过纳两个妾罢了,孙程怎如此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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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嬷嬷一脸凛然地回道:&ldo;这如何怪得孙程?是老奴话赶话问出来的。

公子委实过于胡闹了,这一来,你与夫人方成婚,便纳妾放在后院,没得让人说你与夫人感情不和,二来,唉,公子纳的又是…&rdo;

定了定,徐嬷嬷耐着性子道:&ldo;公子也莫怪老奴说句公道话,您再是不喜夫人,也不该这般羞辱于她,与娼妓共侍一夫,夫人日后出去赴雅集宴会,这便是给旁人递了话柄,无端惹得旁人嘲笑于她不是?&rdo;

对此,姜洵眉梢轻提,云淡风轻地说道:&ldo;她若是个尖牙利嘴的,有何可惧?&rdo;

徐嬷嬷微微皱起眉心:&ldo;公子既这样说,便是摸准了夫人是个嘴拙的,当真遇了奚落,那也只有生受着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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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沉默了几息。

似是进入往昔回忆中,徐嬷嬷放缓了声音:&ldo;如老奴方才所说,娘娘当年与先帝大婚时,也是有过这么一段的,先帝那么个冷情冷性的,初时,也不怎么愿意挨娘娘,偏娘娘亦是个傲气的性子,俩人闹了几年别扭,才慢慢走到一起、恩爱不离,若非如此,殿下也能早几年出生了,也轮不到那存了异心的人作怪,最起码,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得逞…&rdo;

提到陈年旧事,姜洵眼眸微眯,眸中浮起星点暴虐之色。

神情隐替后,他很有些头痛地捏了捏前额:&ldo;嬷嬷,我之所以纳那两名妓子,也是为了要障惑魏修父子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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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嬷嬷愣了下,思绪被横亘。

确实,对宫里的人来说,公子越是行事荒唐,他们才越是安心。

哑然半晌后,徐嬷嬷再度沉吟道:&ldo;如此,也望公子莫要对夫人过于冷淡粗莽,更莫要恶言恶语地欺人…&rdo;

灌了好一阵念叨后,徐嬷嬷才离了玉昇居。

博山炉内,伽南香烟气轻缭。

滴答作响的更漏声中,府外响起了亥时初的梆子声。

春夜柔和,月似霜华。

自横窗望出去,院中一汪清幽的水面之上,停潴着一层似有若无的烟波,莹白高洁、深婉氤氲。

姜洵的心中,忽然升腾起一阵没来由的、难以排解的躁动,连带着胸中,也莫名发起烫来。

他深呼吸了几下,试图静心敛气,又去铺卷执笔,书了一幅字。

等着墨迹干涸的空档,姜洵去净笔。

脱了狼毫,玄墨便与笔洗中的水交缠在一起,蜿蜒逶迤,直将满缸的清水都染成了墨色,瓷壁上,勾着的几尾鲂鱼在藻荇中穿游,亦随着那狼毫所搅动的水波,而沉沉浮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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