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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帐中其他人显然都对此习惯的很,田畴只好自己暗暗纳罕,从众人在帐中坐定,纳罕到议事结束曹郭二人又几乎是并肩笑语而出。
薇亦作止(14)
军粮终于从平虏渠水路运到,不过其实仍有部分粮草将继续辗转,经由也是新凿的泉州渠北上。
但即使如此,大军毕竟有三四万之众,辎重仍是相当可观,说是粮草到了便启程,大概又多折腾了三四天才可以上路。
这几天中帐外人声马嘶鼎沸,各军从上到下都有些忙的不可开交之势,曹操也一时没时间来找田畴,所以田畴暂时乐得清静,正在帐中闲坐,试图揣摩那位同时给人威严、简易、桀骜、深沉、放达、谨慎……等矛盾感觉的司空大人。
‐‐还有那位看起来略嫌轻浮却……有几分让人琢磨不透的军师祭酒。
&ldo;子泰兄。
&rdo;帐外一把含着笑意的声音朗朗传入,田畴听出正是郭嘉,忙出声请进。
郭嘉脸上挂了一点倦容,精神看起来倒很好。
只不过,明明是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的一个人,不知怎地却透出几分惫懒散漫。
&ldo;明日大军便将启程,子泰兄若有所需,尽管开口。
&rdo;&ldo;有劳郭祭酒费心,畴这里一切都妥当。
&rdo;&ldo;子泰兄叫在下奉孝便是。
&rdo;&ldo;不敢。
&rdo;田畴多年来交往的人大都举止端方,防闲以礼,看到郭嘉笑眯眯摆出一副几乎是自来熟的架势,不禁有些无奈。
而且,这等杂事本也用不着郭嘉过问,更何况连日来调度粮草军队部署,军谋事务本已甚多,若说田畴这两天是个闲人,郭嘉倒断断不是的。
所以田畴看着坐在那里的郭嘉,隐隐觉得他笑的似乎要头上生出一对尖尖竖耳,身后拖出一条毛茸茸尾巴来。
隐形的尖耳和尾巴中间,郭嘉果然开口了。
&ldo;子泰兄,乌丸若平,可有打算?&rdo;田畴其实守紧了门户,聚精会神的准备防当胸一爪,却不料爪子全没有看见,却被那条毛茸茸的尾巴软软扫到脸上眼睛里,不禁有些不知所措的迷惑。
虽然自己确也没有过多掩饰不愿仕曹的意思,那个蓚令,也确实是打算战后就辞掉归隐的,但,开门见山就把自己这点心思默认下来……倒是‐‐坦诚的惊人啊。
&ldo;畴,负义逃窜之人耳,山野而来,归于山野而去,如此而已。
&rdo;既然天窗已打开,话自然是亮的。
&ldo;然则山野便可为人久栖之地?&rdo;&ldo;以德化人,以义喻人,以礼教人,自可以久治。
&rdo;郭嘉嘴角高高向上弯去,眼睛明亮,笑容调侃。
春日水边,帐中虽铺着坐席,席边案角仍能看到那些新生的草叶探头探脑。
而郭嘉此时,正淡淡笑着,手中玩弄着几片草叶,望着田畴说话。
那双手,手指瘦长而灵活到有几分神经质,但除了右手能看到几处握笔留下的茧子,显然没有一点握刀动剑的痕迹。
在这个乱世的军营里,在耳边还传来枪戟甲胄响动的军营里,这双没有握过刀动过剑的手的主人,正笑的散漫调侃云淡风轻地跟他田畴说,欲知治,先知乱。
国无干戚,便无礼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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