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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抬头又道,“我看药商回来了,那事还有音信吗?”
“世子,我总觉得你这位阿越姑娘是做春梦发出来的?”
陆泽头也不抬,压根不想搭理,“四年了,别说临江城,整个江南都翻个底儿掉,说句你不爱听的……”
他搁下笔,“黄花菜都凉了,二十岁啊,哪儿是姑娘啊,都孩儿他娘了!”
叶翀:“……”
陆泽比叶翀将将大一年,许是陆大人经历太过奇葩,明明青年人的样子,长得也算清逸俊朗,却满脸人间疾苦,坐在那儿不动,就是一团愁云惨淡。
而叶翀锋利的眉眼自带退人万里的气质,仿佛每个眼神和表情都带着令行禁止,生气起来瞪人都带着罡风。
但陆泽知道,他的铜墙铁壁下,藏着个柔软异常的故事。
如果说初识叶翀,阿越是他的心病,那现在简直就是心魔,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阿越是叶翀六年前从“鬼戈壁”
黑狼嘴里救出来,后来她和商队就在西宁卫的边镇上住下来。
阿越是个哑巴,却不聋,世子手语、唇语精通,想来必是朝夕相处过。
叶翀说,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女娃娃,陆泽觉得未必,世子爷从小在卫所长大,方圆五百里连头母骆驼都没有,他的话鬼信。
不过,世子亲卫也说过,阿越很漂亮,连宫里犯了事被发配的老太监都说,阿越跟琼华宫里的阿热娘娘一样漂亮。
二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在一张炕上,从半大不小,混到老大不小。
边镇清苦,吃块酥糖都不容易,每有京城的驿马来了,叶翀都赶紧把糖揣进荷包里,跑到阿越家,酥糖被捂的微化,两人就着吃一块。
阿越的母亲是西戎巴部人,父亲是汉人,四年前,西北战火四起,她的父亲从南方寻来,带走了她,说是去临江,从此或是缘悭分浅,或是阴错阳差,咫尺天涯杳无音讯。
小世子一直觉得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从此开始长达四年的守寡生活。
陆泽捏了捏眉心,将誉好的清单仔细收到簿籍里,自言自语道:“我这个万年老光棍,还得操心你个小光棍,我说世子爷,想开点,大好年华,遍地风花雪月,何必守寡。”
叶翀被他说得脑仁疼,苦笑道:“你就大我一岁。”
“大人,邹同知来信。”
亲兵呈上信件。
陆泽一目十行而过,冷哼:“这个邹平还真敢啊!”
长宁卫是西海三卫里,唯一一个兵权二分的,指挥使贺同、同知邹平,各领一半兵力,二人多有摩擦,貌合神离。
长宁处于西海三卫最前线,只能屯兵,不事生产,这两年打秋风、吃老本,过得是黄鼠狼下耗崽子,一年不如一年,粮钱成了二人争夺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