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展昭坐在河边聊天，我非常珍惜这可能是最后的相处机会，想尽各种方法跟展昭搭讪：&ldo;展大人，你这趟来西夏，到底干什么啊？&rdo;

&ldo;不可说。

&rdo;

不可说？哦，对，想想也是，搁着现代，展昭算是特工了吧，特工当然不能把自己的使命到处乱嚷嚷。

&ldo;家里还有什么人啊？几亩田啊？院子大不大啊？有车不？我的意思是马车……&rdo;

展昭斜了我一眼：&ldo;沙姑娘，你若找不到话跟展某说，也不用尽扯些没边的。

&rdo;

看我的伎俩多么拙劣，一下子就被展昭看穿了。

若是平时，我一定会发挥我火星小强的精神强词夺理到底的，但是眼下分别在即，我难免就沾染了一点离情别绪，只好低着头默不作声，呆呆地听上游两鸳鸯加一小三戏水。

顿了顿，倒是展昭跟我说话了：&ldo;身上银两还够吗？&rdo;

我提不起兴致：&ldo;够。

&rdo;

展大人，你能不要总是从金钱的角度关心我么？咱除了钱咱还有别的追求啊，尤其是感情上的……

&ldo;认得东西南北吗？&rdo;

&ldo;啊？&rdo;

&ldo;我是说，你认识东西南北么？尤其是……西？&rdo;

我先是半天没想明白，想明白之后，我伤心极了，一下子跳起来。

&ldo;展大人，你这样太伤人自尊了，你是有多盼我走啊，不就是我家在西夏往西三百里吗，你一天到晚旁敲侧击要我回家，你是有多怕我不认识路又回开封找你去啊，东西南北我能不认识吗？你是有多瞧不起人家的智商啊，东西南北，谁不晓得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啊，谁不晓得左手边就是西边啊，西是哪来着？&rdo;

展昭先是被我的突然间发怒给惊到了，脸色似乎有一些微妙的变化，但是这种变化在听到我最后的问话之后转成了彻底无语，他伸手指了个方向：&ldo;这里是西，记住了吗？&rdo;

&ldo;谁能记得啊，你那手是司南啊？&rdo;我想想又气了，&ldo;不劳你大驾指引，我会问的，爬也爬回家，再也不回来了。

&rdo;

短暂的静默，不知道皮蛋儿他们听见没有，反正上游的鸳鸯戏水声是没了。

顿了许久，展昭才轻声唤我：&ldo;沙姑娘……&rdo;

我伤心的要命，眼泪哗哗就出来了：&ldo;你就这么讨厌我啊，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虽然我用了你不少银子，可是我也帮开封府出生入死当过卧底啊，你那钱做我工钱我都嫌少……是，我是砸了公孙先生的茶壶盖，但是那次是为了去连府救你啊……是，我是害的皮革铺的林老板从梯子上摔下来了，但是后来他去超市买东西我也给他五折了啊，你是没看到他那凶狠劲啊，每次来买都论麻袋的扛，一转头就加价卖个别的杂货铺子，他因为这个都致富了都……&rdo;

展昭轻声咳嗽：&ldo;沙姑娘……&rdo;

&ldo;s！

我还没说完！

&rdo;我越说越伤心，&ldo;你看看你每次看我的眼神，跟看狗皮膏药似的，走路都躲着我，见了面三言两语就把我打发了，明明跟我同路还硬是推脱有事让我自己上路，这要换了林妹妹，早回家咳血咳得身亡了……&rdo;

展昭又轻声咳嗽了一下：&ldo;林妹妹？&rdo;

我不理会他，继续说自己的：&ldo;但是我是怎么做的？我有记过你的仇吗？没有，我哪次不是对着你笑得阳光灿烂的？啊？我那是典型的把笑容留给别人把悲伤留给自己，充分说明我这个人不记仇，是个心无城府之人。

换了那种锱铢必较的，绝对会给你使阴招的，每次你来买瓜子都会往里头掺沙子的……&rdo;

展昭忽然开口：&ldo;那上次年货时送到开封府的瓜子里那么多沙子……&rdo;

&ldo;有吗？&rdo;我一时思路被打断，有点茫然。

上次年货时……

上次年货时……

我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回事来着。

那还是是绣花鞋杀手被抓之后，我态度极其真挚地恳请展昭把绣花鞋杀手一案的始末讲刚刚给我听，但是他毫不犹豫把我给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