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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exile（第4页）

&esp;&esp;其实他知道。

&esp;&esp;她爱他，但又不想那么爱他；她需要庇护，但又不想失去自由；她走捷径，又出于某种骄傲，频频回头审视自我。

&esp;&esp;最重要的是，她明明已经习惯了不公平，但内心深处依然涌动不甘。

&esp;&esp;如果是从前的他，会毫不客气地指出这本质只是佯装良善的自私自利，以及过度的自我保护。

&esp;&esp;但现在他不舍得再用这种直接伤害她。

&esp;&esp;他之前认为她开心就好，转念一想还是不必苛责。

如果这些不开心能够让她感到正在充盈人生体验，那失落也有专属意义。

&esp;&esp;随她吧。

只要在他手心里就行。

&esp;&esp;他要求很低，很好说话的。

人好，没办法。

&esp;&esp;“……如果是正常认识你，我先追你，你会答应吗？”

&esp;&esp;“大概率会。”

&esp;&esp;她又笑一笑。

&esp;&esp;他忽然喊她：“一一。”

&esp;&esp;她低头拨动一片花瓣：“嗯？”

&esp;&esp;他又想一想，冷不丁问：“你觉得最简单的物理分支是什么。”

&esp;&esp;商忆怔一怔，随口答：“热力学？”

&esp;&esp;“我一直认为是天体物理。”

&esp;&esp;女孩不信：“怎么可能。”

&esp;&esp;“真的。”

他低头看着她，叙述口吻平和，“举个例子，高能实验，物理统计硬件全都要精通，训练周期太长了；凝聚态，理论体系庞大，实验更复杂。

越学到后面，越理解为什么牛顿相信上帝存在。”

&esp;&esp;她望着他。

&esp;&esp;“但宇宙是上帝本身。”

他伸出手，揉一揉她的耳朵，“你可以只观察和体验，接受已经发生的客观事实。”

&esp;&esp;她明白了。

&esp;&esp;他终于说出他想说的话：“不要那么辛苦。”

&esp;&esp;伸手将一支摇摇欲坠的花朵轻轻折下来，俯身别进她的发鬓里，声音很低：“你是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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