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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步履蹒跚地离开,逐渐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事有多严重和惊恐‐‐我模糊感觉到,这件事已在暗中进行了三天。
这些惊人的小小领悟超过我一下子能吸收的程度,我内心爆发出令人难以逼视的、惊鸿一瞥的一幕幕。
那种效果主要是生理性的,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哭还是想呕吐。
在那之后,我也承受过许多轻慢与侮辱,但再也没有哪一次对我产生如此决定性的影响。
那一次我自己也有份,这点比什么都令我狼狈惊慌。
之后许多年,只要一想到那三天自己惹人厌的自大举止,我仍会痛苦不堪。
事后回想起来,我可以清楚看出当时自己在艾蜜莉的朋友之间昂首阔步,是如何引起他们愈来愈强烈的恨意,然而那时候我是多么确信他们都喜爱我!
一个人对某个情境的解读,真的可能错到如此灾难性的地步吗?是的,的确可能,而这个发现令我深深不安,从此之后再也不信任自己。
只要一跟别人开始自在相处,我就立刻会编出另一个平行的版本,认为他们其实暗中厌恶我。
很快我就难以分辨哪个版本才对应真实,搞不清楚差异何在,于是只能撤退,改而采取疏离中立的态度。
我就那么坐在106室回想这一切。
我已经多年不曾挖出这些事,但每一个细节在记忆中仍无比清晰鲜明。
我常想,地狱可能就是这个样子,让我一再重温这类事件,永无止境。
回想的时候,我把旋转椅转了方向,双脚跷在书桌后方的架子上,呈现躺姿。
这样躺着,我跟楚米齐克藏身巢穴的相对位置就跟我躺在薛芙医师诊疗室中与她的相对位置一样。
重温那些事的时候,我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把楚米齐克当作了薛芙医师的替代品?也许我认为,同样身为欧洲人的他,或许比她能理解那充满限制压抑与隐藏阶级的结构,在那样的结构下才会发生这类事件。
总之,回想完这一切之后,我感到平静、竭尽的愉悦感‐‐有时我跟薛芙医师谈完之后也会有这种感觉。
想到这一点,我从皮夹中取出两张二十元钞票,放在书桌上安珀的那几页作品旁:给楚米齐克的,如果他今晚来这里。
我认为他应该是过着三餐不继的生活,而我觉得,我把他的精神用来代替薛芙医师,因此欠他一笔。
此外我也想表示善意,表示团结精神,因为我跟他一样,都是来自旧世界、努力要在新世界扎根的人。
然后我出发前往伊莲家。
独角人第6章
天渐渐黑了,树梢形成断线图案,映衬着玻璃般的地平线。
我处在刻意暂时中止的状态:中止判断,中止情绪。
我正在执行自己的计划,但是很被动,房间暂时中止意志。
在桑葚街上的女装店,我看见一件v领毛衣,灰色羊毛料,袖口绣有花朵。
这正是卡萝会穿的衣服:朴素端庄,又带有顽童似的不甘承认的女性味道。
要是我们还住在一起,我会毫不考虑就买下来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