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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就该去排队照相了。
排他前面的那个女子(黑发,优雅,一袭黄色披肩,含蓄中不失风情)把头发弄个没完,又是梳、又是整,然后稍微往后一掠,露出一对金耳环。
下一个!摄影师喊。
女子坐在那张金属椅上,调整脖子的角度,好照到这朴素的饰物。
耳环!摄影师嚷道,伸出一根手指朝她摇,表示告诫。
她不解其意。
aretes!译注:即西班牙文的&ldo;耳环&rdo;。
她尴尬地立刻取下耳环,泄气地瞪着镜头,拍下正式大头照。
等待证件照片洗出来的时候,我们突然觉得头晕反胃。
我们醒悟到是手指上的氯化苯二甲羟铵作祟,可能再加上一夜未眠又没吃早餐。
然后就叫到了我们的名字;卡米罗斯带着温情回想,他们只叫我们的名而非连名带姓,仿佛我们现在跟美国联邦政府有着最亲密、几乎像亲子一般的关系。
片刻后,我们手中多了一张棕色的工作许可证,上面有我们模糊的小小照片和颤抖的签名。
考虑到我隔天早上在研究室里的发现,这幅我坐在楚米齐克电脑旁的画面应该再加上楚米齐克本人,因为后来我发现他当时正看着我,而且还是在研究室里面看着我。
现在回想起来,我仿佛看见他愈来愈猜疑地观察我:我读完他的文档,毫不迟疑地站起身,将电脑跟房间另一头档案柜上的打印机连线,显然打算把他这篇文章打印一份自己留着,打算……谁知道?(我想像他这样想)……带回家剽窃或用其他方式侵占。
我想像他看见我在房里找不到打印纸而松了一口气,然后我瞥了一眼火车时刻表,显然决定等第二天早上再打印他的小说。
我关电脑,离开研究室,锁上门。
雪停了,清爽冷凉的夜间空气令人精神一振。
我沿着桑葚街走去,看见一群人朝我走来,有点狼狈地(我比较希望没人知道我晚上还跑来校园)发现他们是布鲁诺的那群学生,正好看完戏回来。
三个男生,还有四个女生当中的三人。
我们错身而过,他们跟我点点头,接着几步之后,我听见一阵憋笑声。
来到火车站,我正要从候车室走上月台,却听见布鲁诺的声音,于是停下脚步。
我不是想窥探,只是想避免在一个会让彼此尴尬的情境下碰面。
他跟第四个女生在一起,那个孤儿似的金发高个子。
我常在校园里看到她:纤弱得像冬季花朵似的女孩,在雪中穿着一件扎染的t恤。
布鲁诺似乎试图说服女孩陪他一起回纽约。
我从候车室的窗口看去,明亮的钠灯把他们照得清清楚楚。
布鲁诺倚着铁柱,握着女孩的双手,上方打下的灯光照见他男孩似的嘴角挂着微笑,以懒散又自得的撅嘴神态说话,仿佛有绝对自信可以予取予求。
他安静说话,但声音仿佛是带着微妙刮擦音质的乐器,音量再低都能直传入耳,就像远方嗡嗡作响的锯子,或者猫打呼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