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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濯从上而下俯视着他,斟酌了一会,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心里面的暴躁因子,他俯下身,捏住郁子尧的下巴,一字一顿告诉他:“你要是再让我看到你睡在地上,以后就滚去我屋里,我让你睡个够。”
“你让我睡个够?”
郁子尧觉得自己可能还是发烧烧坏了脑袋,大晚上就想对着祁濯没事找事。
明明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服个软,紧接着卖个惨,将事情糊弄过去,说不准祁濯还能看在他今天受伤的份儿上准了他退出节目。
但郁子尧就是不想这么做。
外面的暴雨还在下,他单腿蹦着到祁濯的主卧,就地一躺,四肢大张,那副得逞的表情看着祁濯分外惹人恼火。
祁濯拿了药上来发现郁子尧房间没人,扭头去他主卧一眼就看见在地毯上四仰八叉的男孩。
他能抬起郁子尧一次,就能抬起他第二次。
手底下没有收力直接将他扔在了主卧的床上:“找死是不是?”
他捏着郁子尧的嘴巴用手指将药丸怼了进去,随后,一个冰凉的杯口就抵在了郁子尧嘴边。
“喝。”
祁濯沉着脸,手臂仿佛是一块铁,郁子尧想推都推不动。
“喝你妈x!”
郁子尧的情绪来得突然,他一挥手将祁濯手里的玻璃杯打翻,万幸杯子没有掉在地上,但是却滚落在床单上,温热的水洒了一床。
“为什么要假惺惺的对我好?!”
郁子尧叫着。
祁濯一步接一步的退让成了他的心理负担,那种感觉就像是不停被羽毛搔刮着心脏,本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活着,放纵自己,等待波浪将他垃圾一样的人生吞噬,但祁濯这个男人偏要一次又一次将他捞上岸。
如果没有这个男人莫名的关心和偶尔的善意,或许他就不用担心自己会让别人失望了吧。
反正一直也没人在乎他,他的好或者坏,都像是被世界遗忘了一般寂静待在角落。
可他知道祁濯是个商人,商人最不可能做的事情就是无偿的给予。
“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哑着嗓子,问得有气无力。
被清水打湿的被单,湿意正在逐步蔓延,郁子尧躺着的地方也被浸湿。
“滚,他妈的养不熟的东西。”
祁濯手指着房门的方向,骂了一句。
然后郁子尧就真的滚了。
不知道是不是折腾了一溜够的缘故,郁子尧回到房间的时候觉得身心俱疲,单腿蹦着回到自己的客房,头挨在枕头上的下一秒就进入了梦乡。
他好像隐约梦见了小的时候,目送母亲坐火车离开,那个时候他还天真地抱着一线希望,怯生生问郁建安自己的母亲会回来吗?什么时候能回来。
郁建安看着他,不耐烦地回答了一句:“火车开回来的时候你妈就回来了。”
郁子尧还要问,却被男人不耐烦地赶回了房间。
那个冬天好冷啊,老式房子里面暖气也不够热,郁子尧拖着幼小的身体一个人站在窗户旁边,从这里刚好能隐隐看见火车的轨道,单向的,一趟一趟的列车从北向南奔了过去,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到了晚上,他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睡不着,就又想起了母亲原来唱过的一首歌谣,他试着自己逐句逐句的唱,却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第二句歌词究竟是什么。
他急得想哭,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第一句片段。
他想,如果母亲能回来就好了,他就再问一句话,就问问那句歌词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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