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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行钧把她抱到床上,还没缓过劲,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吴念发病,一直都以为吴念半真半假糊弄他,没想到竟到了这种地步。
他说不出什么滋味,许是被镇住,一时只觉得心口被纷乱地思绪填的满满地。
李嫂瞧见余行钧脖子上肉皮被抓破,血肉模糊,赶紧提医药箱过来给他处理。
吴念这边皱着眉头睡沉了,一番折腾,脸上又是泪又是汗,李房铁是老实人,不懂忌讳,见李嫂忙不过来,便洗了个毛巾帮吴念清理,擦完脸便扯开被子给她擦脖子,余行钧本来就一肚子不得劲,瞧见这一幕立马暴怒,指着他大骂:“你他妈赶紧给我滚出去。”
李房铁战战兢兢地出去,心里难免憋屈,李嫂头也没敢抬,手上停滞了一下,继续埋头处理余行钧脖子上的伤口。
处理完她的才拿了个干净地手帕给吴念擦身子,余行钧就着梳妆台看了看,怪不得疼得厉害,三下两下还真挠出朵花来。
这小破地方别说一台电视,拿出手机,信号也才两格,他背着手在屋里打量,家具摆设丝毫没变,还是几年前那样,只不过多了两副钓鱼竿,不是那种稀罕昂贵的,看着也就是批发市场百十块钱的货色。
李嫂见他拿在手里端量,笑了笑才说:“念念最近迷上钓鱼了,村口有几方闲置的池塘,被人包下来养鱼,这两年生意不景气,老板心眼多变着法地想钱,现在和山上合作,成观光园了,进去就随便钓,旁边有饭店现做,不做也能带活鱼回来。”
余行钧放下鱼竿,点点头,不在意地问:“她钓着过没有?”
李嫂从衣橱里拿出来睡衣,扶起吴念仔仔细细地给她换上,边忙手头的边回“这不刚学,经常是空手去空手回,哦,上次钓了巴掌大地一只,非要养在大缸里,那里面水浑,到晚上就翻白肚皮了。”
“这傻子又闹了?”
“没有,她守着看了一晌午,吃了顿饭回头便忘了。”
余行钧沉默了一会儿,走到一旁地书柜里随便翻看,翻来翻去便找到一本诗集,里面有吴念随看随写的笔记,字迹工整娟秀清晰有力,诗集内容也就是她这种敏感多愁性子的才能看进去的东西。
从字迹和纸的陈旧看出来是早几年的,她现在这鬼样子,连自己也时常不记得,更别提看书了。
李嫂收拾好,端着水盆便走,余行钧想起什么,叫住她问:“刚才往她胳膊里打的是什么东西?”
“镇定剂。”
余行钧随手翻了两页,觉得无趣至极,云淡风轻地说:“这东西往后少用,用多了就真成傻子了。”
“不用就得绑着,不绑着要么抓别人要么伤自己……我没敢多用,她最近几天精神好,三月中旬、八月底总要犯两次厉害的,别的时候和常人一点差别也没有,就是不爱讲话。”
余行钧放下书又说:“知道了,你们夫妻俩伺候的不错,回头少不了好处,出去吧。”
李嫂应一声,开门出去。
瓷盆里换了干净地热水又敲门送到吴念房里好让余行钧洗漱,灶台里压着火,水用完她便灭了,回到屋里李房铁正端着茶壶泡茶,李嫂看了一眼,想起方才的事忍不住说他:“你真是没浑没忌,刚才守着余总犯什么傻,人家再不想要也是明媒正娶的媳妇,有你什么事!”
李房铁放下茶杯,老脸一板:“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可没别的意思,姑娘不是病着呢,我一直当妹子待,当哥的看见这场景,不得搭把手嘛……”
“得了得了,你往后长点脑子,要是余总一生气把咱们撵走上哪找这么好的差事去?你也别这么不客气,吴念哪能是你妹子,那是咱主子。”
李房铁点头说是,给她端了杯茶,她这才满意,坐下喝了几口。
屋外微风渐起,薄雾笼罩,房间里最后一盏灯熄灭,月光洒满庭院,虫鸣渐渐响起。
吴念醒来精神充沛许多,不过昨晚的事忘个干净,早晨也没用李嫂伺候,自己起床穿衣洗漱打扮,李嫂推门进来叫她,瞧见她自个端坐在镜子前和头发较劲儿,李嫂摇头想,这八成是脑子又不太灵光了。
李嫂手笨,没有城里姑娘那些花哨手艺,除了挽辫子别的都拿不出手,吴念自理能力不行了也只能任由她披头散发,实在看不过去顶多给她扎个低马尾,不过今儿不能随意了,又觉得吴念这会子听话,心血来潮便给她挽了个麻花辫。
收拾利索越看越中意,笑眯眯地扶着她出屋,走到水缸处先让她坐下,从晾衣绳上捡了条印花的红色方巾,又提过来小水桶,把方巾在水桶里涤了两下,拧干净水塞到吴念手里,嘱咐:“擦吧,别乱跑,一会儿方巾脏了自己到水桶里洗一洗,就像我刚才一样……小心别湿了袖子,要是湿了赶紧叫我,咱们去换,听懂了吗?”
“懂。”
“懂什么?”
吴念盯着李嫂想了半天,举着方巾轻声说:“叫你。”
李嫂笑了笑,把她垂到嘴边的头发捋顺塞到耳后,又说:“我得去做饭,余总去山上跑步,回来咱们吃饭。”
吴念垂着头自顾自地摆弄方巾,叠了好几层才围着大缸慢条斯理地擦起来,她嘴角自然地抿着,眼神认真,要是不知情的外人,肯定看不出端倪。
余行钧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从外面回来,吴念正顶着个黑辫子跟一口大缸较劲,他瞟了一眼就要回屋换衣服,走了两步又退回来,一手撑着水缸,仔细打量她,过了半支烟地功夫才回过神,笑着问:“谁给你弄的?可真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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