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惊于殷胥的敏锐思维和气势，他的结论显然也如同重锤砸在他心上，半晌竟说不出话来。

&ldo;崔家。

昭王。

&rdo;殷胥前世对于此事丝毫不知。

前世登基之时，殷邛都死透了，昭王又是中宗时期留下来的秘密，哪里还会有人再透露。

他如今既担忧崔季明知不知道这些真相，又想着前世他未曾见到言玉，恐怕就是言玉得到了龙众，便直接离开了崔家！

这一点变故，会改变多少！

&ldo;昭王当年是如何离开大兴宫的？&rdo;殷胥知道事态无法挽回，已经恢复了冷静。

他心道：崔太妃万没有那样的一手遮天，太后怎么可能会放着昭王活着离开？

乞伏垂眼恭敬道：&ldo;殿下或有不知，太后与崔太妃的关系并不恶劣，崔太妃入宫并不是自愿的，反倒是太后一直对她多有照顾。

因此，她这个唯一的儿子，太后也有了些恻隐之心。

&rdo;

殷胥看着他，让他继续说下去。

&ldo;可是太后那样的女人，她的恻隐一定也会绝了所有的后患。

于是她允许昭王活着，却在他几岁时，将其……去势。

&rdo;

&ldo;那位昭王，纵然出了宫，也得不了支持。

某些世家纵然有……之意，也不会去支持一位身残无后的王爷。

&rdo;

第38章

言玉，原名殷识钰，出生百日便被中宗封为昭王。

昭有光亮之意，诗谓：倬彼云汉，昭回于天，这个封号也饱含了中宗可谓过分的期许，然另一方面，昭亦有光华易逝的隐意，又常为短命而才华惊人的少年帝王加封，中宗也没有想到，他与袁皇后关系几近破裂后，最宠爱的儿子太过&lso;短命&rso;。

中宗正疼爱这个儿子没有多久，与他多有疏离的崔惠却哭着来找他。

他自从重新登基后，身边几乎没有半件事由他自己完全做主，唯有崔惠的入宫是他与皇后撕破脸皮争来的。

中宗究竟是爱崔娘与袁皇后截然相反的顺从，还是爱他自己唯一的&ldo;自由&rdo;的证明，怕是自己也说不清。

&ldo;袁皇后怎可能容得下我这个儿子，妾宁愿他没有什么昭王名号，只要安安稳稳长大。

&rdo;自从入宫后几乎面无表情的崔惠，何曾露出过这般痛楚且依赖他的表情，说道：&ldo;求圣人护他平安！

&rdo;

中宗早已被架空多年，朝政都由皇后一手把持，他惫懒且多病，可如今为了这刚出生的昭王，不得不去争。

于是小昭王不过半岁便&ldo;早逝&rdo;，中宗将他藏在掖庭宫后的废弃宫殿内，由几个最亲信的黄门看护，任何人不得靠近。

于是小昭王从小，便过的如同生活在冷宫一般，没有见过生母生父，也没有享受过半分皇子待遇。

中宗看着平安的小昭王，自认为他做的算是不露半分痕迹，却不知这早早便是崔娘与皇后的计划。

袁皇后在宫内紧握着崔惠的手：&ldo;我那两个儿子之间斗得你死我活，圣人又将对五郎的喜爱表现的如此大张旗鼓，他们怎么可能容得下他活着，从五郎一出生，他们便时时刻刻等着杀他。

&rdo;

袁皇后：&ldo;我知道你一直也不愿进宫来，这个孩子是你的心头肉，虽不得相见，但我可让他安稳长大。

你且对外控诉是我动手，我那两个儿子知道我的手段，才会安心。

&rdo;

&ldo;朝臣若是听闻此事，岂不是……&rdo;崔惠却是个没主意的。

&ldo;我妖妇之名传遍天下，无数血债扣在我头上，还差这一点么？&rdo;袁皇后却笑了：&ldo;天下母亲，对孩子都是同样的心意。

如我越是想要阻止太子与二郎的争斗，他们越像是锦鲤见了食饵般翻腾，日后还不定是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