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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春梅也是苦水里泡大的,人瘦得像麻杆,只是一头的枯发凌乱蓬起,显得脑袋大极了,诨名就叫“姚大头”
。
姚春梅前阵与兰婶的交锋占了上头,胸腔里满是斗志:“我们去哪里发财?又没有人左手桶右手筐的往我家送东西,乖乖!
那帽儿都是绫罗的!
哎,人老实不会张罗事儿,吃亏也罢了,起码不害别人儿女,自己良心过得去。”
这话前头半段听得人稀里糊涂,什么绫罗的帽子,哪个见过?别说边上几个不相干的妇人,哪怕兰婶都只当她在发癔症。
至于后面的话,那就是意有所指了,别人不清楚,兰婶立时就明白了过来,当即被她气得手抖,手上的石头都捏不住了。
徐巧扇虽不明所以,却站出来维护婆婆:“婶子把话说清楚,我们张罗什么事儿?害了谁家的儿女?你又见哪个给我们提筐拎桶送绫罗的?你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枉费我喊你一声‘婶子’!
你这样张嘴就瞎咧咧,不也在害别人声誉吗?良心又怎么过得去了?”
她一张嘴也不是好惹的,说话又是有理有据,等闲人还真理论不过。
兰婶正是有点心虚,干脆躲在一旁,由着儿媳替她出面。
姚大头虽爱传话,可她晓得自己女儿不能与那个穷鬼扯上一点点关系,所以不能说得太明白,还得遮掩一下,被她这样质问,含含糊糊说:“你婆婆见天张罗的什么事,村里哪个不晓得?穷得喝尿的家伙,不是害人是什么?我只是心里不平的。”
徐巧扇这下明白了,原来是为给莫非说亲的事。
她不知自家婆婆已经悄悄去访过姚春梅的女儿,只是想着又没大张旗鼓找你,至于这样恼怒?
退一步说,私下探探口风,又没有强迫你,不愿意推了就是,也不必出口伤人啊。
“那倒奇怪了,还请几位给我们评评理!
村里张罗这种事的多了,染花婶子婆媳旧年说成了两对儿,麻婶过年走趟亲戚就给大成叔家讨了个巧的,连姚婶你自己,不也是被人张罗到这村里的么?都发财了吗?又有哪个跑出来说被害了?你情我愿的事,怎地?我婆婆去你家门上捆人了?”
几个妇人听提到了自己,又见闹成这样,赶紧劝和。
因着村长家的一向风评好,与她们也亲近,而姚大头本就爱编排人,于是话里话外都偏了兰婶。
“没有的事!
嗐,听她胡咧!”
“大嫂子莫气,不过话赶话乱说的,淌水就忘了。”
“就是,我娃仔过两年还指望兰婶婶帮忙呢,哪个不念您的好?”
姚春梅舞着棒槌跳起来,这几个妇人刚和她一起说大壮家的时候,你一句我一句,话头搭得像亲姊妹,一会儿工夫怎地就倒向了别人?果然不是隔邻隔壁的就是不行,且明明自己“吃了亏”
的,怎能认错?
“哪个是说张罗错了?哪个是说张罗错了?我说的是那个家伙,就是害人!”
“他又怎么害人了?不偷不抢,老老实实奔进奔出,不过是现下穷了点,至于你这么说他吗?还是个长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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